第16章
老妈到了。
沈禧坐起身，脑袋里跟灌了铅似的。
“你回去吧，我走了。”他看向走近的景淮川，没料想他伸出手。
“我也去。”
“你也有病？”沈禧语气不善。
“嗯，顺路。”
景淮川将他拉起来，他没力气反抗，默许了他的跟随。有个人在，车里或许没那么尴尬。
停在外面的是辆熟悉的宾利，沈禧刚上车，就觉察到不对劲。
驾驶位不是眼熟的司机，而是一个年轻陌生的男人。
他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沈禧。
“这里离医院近，吊个水，很快就会好。”他声音温润，一副和他熟络的样子。
沈禧骤然看向老妈，意识到了什么。
老妈心虚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景同学也在，谢谢你对我们家禧禧的照顾。”
“不谢。”
景淮川睨了眼主驾驶的男人，薄唇微抿。
一辆车里，关系很是复杂。
“这位是沈墨叔叔。”唐梅顿了下，没有再继续介绍。
沈禧清楚，面前的男人就是老妈的男友，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戴着细框眼镜，斯文儒雅。
令人讨厌的样子。
真是操蛋，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
坐在车里更想吐了，沈禧强撑着闭上嘴，车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多了景淮川就好些。
但起码让老妈的谈话目标转移。
“淮川，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课上禧禧有没有打扰到你？”
景淮川望着窗外：“没有。”
“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经常给禧禧补习。”
空气凝滞了一瞬。
“偶尔。”他说。
不是偶尔。
沈禧闭上眼，但并未反驳。他也不想承认景淮川在学习上帮助他很多。
老妈讨厌景淮川的妈妈，她现在看似热情，但其实憋着气吧。仇人的儿子如此优秀，而她的...
他感觉自己像一团被揉皱的纸。
打了针，沈禧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这些天都晚睡早起，他很久没睡得昏天暗地了。
但耳边仍有细碎的谈话声。
“淮川，你不回学校吗？”唐梅问。
她没想到过了快一小时，景淮川还淡然自若地坐着。
“不回。”
“那...我等会还有点事，你先陪着禧禧。我给你们点饭，想吃什么吗？”
“没事，阿姨。我自己会点。”
唐梅看了眼沉睡的儿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降下了些。她挽着沈墨的手离开，心里有些忐忑。
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吧，他会理解妈妈的。
单人病房。
临近午时，景淮川点了清淡的午餐。青菜瘦肉粥和蛋羹，适合病人吃。
“饿了就起来吧。”他揭开盖子，粥的香味飘散出来。
沈禧早醒了，只是不想面对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第25章 课上的视频电话
肚子咕咕叫。
他无奈地坐起身，额头还贴着退烧贴。
“喝粥啊。”他拖长音调，声音闷闷的。
“怎么，想吃烧烤？”
“发烧而已，不影响吃香喝辣。”
他嘴上这么说，但嗓子已经哑得厉害。
晚上他回家睡觉，老班要求他起码在家休息两天，意味着他刚回校就要小考。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不参加小考也行。”
有一瞬间他确实想当逃兵，可不甘令他嘴硬：“我会去考试。”
他刚觉得好些，便开始恶补英语。一口气背完高中必背单词并不可能，但景淮川发来一份文件。
里面是最核心的五十个单词，还有三篇英语范文。
景淮川：根据词缀记单词，范文直接默写，明晚我检查。
沈禧：你在学校怎么检查（问号脸）
景淮川：视频。
操。
沈禧感到压力。
范文不长，是满分作文，三篇涉及不同题材，邀请信，观点论证，还有建议信。关键句子已经被他标红，旁边罗列另外几种表达方式。
寝室。
祁厉风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感慨：“这些天沈哥是真累垮了。”
宿舍没有沈禧，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
放下床帘，寝室被分为三个小空间，互不打扰。
遮光的黑色床帘里，景淮川看着两人的对话。
他应该在学习。
为繁琐的单词和句式抓狂，但在他的压迫下不得不打起精神背记。
景淮川唇角微勾，心情颇好地打开抖音。
他只关注了一个人。
看着照片上的漂亮女子，他漆黑的眼底泛起兴味。谁会想到呢...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少爷，私下却有着女装的癖好。
那天在办公室，他一眼被少年张扬的红发吸引。
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只是沈禧忘了。
就跟记单词一样，他反复去记，但又会反复忘掉。
“完了啊——”
当沈禧睁开眼，感觉天塌了。他昨晚竟然迷迷糊糊在桌上睡着。
他痛苦地伸了个懒腰，腰酸背疼。
简单洗漱，他就继续背范文。但默写是枯燥耗神的事，不一会他就想玩手机。
已经九点了，他们正在上课。
沈禧忽然想恶作剧，他故意给景淮川发微信：今晚我要去玩，不想默写。
又接二连三用抽象表情包轰炸。
就在他玩得上头时，瞥见对方名字下的正在输入中...
景淮川：病完全好了？
沈禧：学霸，你怎么上课还玩手机？
景淮川：特权。
？
沈禧喊了声我要举报，随后躺倒在床上。一拿到手机，他完全没劲再学习。
他：现在什么课？
景淮川：英语
沈禧继续骚扰他：我也要听
就在他以为景淮川会无视他时，突然弹出来视频通话。
这家伙疯了吧？
沈禧掩住张大的嘴，按下了接通。
屏幕上出现某人锋利的下颌线，手机被景淮川摆在桌上，这个视角...仿佛沈禧躺在某人怀里。
可以听到背景里苏菲老师的声音。
“这周的小考会很难，卷子由我出，你们知道的，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创新的，所以你们做题的时候思维要活跃起来...”
沈禧将手机扔到枕头里，没有听的欲望。
创新只会让他分数更难看。
摆烂吧。
沈禧闭上眼，不想管还在视频通话的手机。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不远处的手机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沈禧，你在睡觉？”
周遭很安静，没了老师的训话。
沈禧睁开眼，猜测道：“你翘课了吧，老地方？”
“嗯。”
“我真不明白，你每天过那么轻松，怎么做到稳坐第一的。”
“我说过。”电话那头，景淮川顿了下，没有再复述。
是天赋，不是努力。
但并非完全没努力，而是没有什么能让他沉迷，学习成了消磨时光的方式。
沈禧明白了他话里意思，切，最讨厌天才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甩了句：“我要睡觉了。”
下一秒，电话被挂掉。
......
睡觉，不可能。
沈禧随便穿了件外套出门，他约了大喜，在黔水街撸串。烟火浓郁又嘈杂的小巷，他才有归属感。
“喝点小酒。”他拎起一打啤酒坐下。
王乐喜盯着他，小少爷自从进了七中，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烦闷又焦躁。
他忍不住说：“沈哥，要不出国吧，别受高考的苦了。”
沈禧家有钱，选择也多。
而他家庭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混乱，以后注定就是条烂仔。
“不想。”沈禧灌了口酒，闷闷地说，“我离不开朋友。”
虽然没有具体说，但他最好的哥们就是王乐喜。
对方也听出他话里的指向，眼眶微微发酸。他和沈禧碰了杯，突然对未来感到迷茫。
两人默默喝了很多杯，眼见着沈禧的脸庞泛红，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子往下。
“别喝了，你等会还要回家呢。”王乐喜拿过他手里的啤酒罐，换成烧烤。
“不回。”
“你妈也不容易，别惹她生气。”
“你怎么也开始说教了。”沈禧嘟囔着，脑海里莫名冒出那张冷冰冰的脸。
快到晚上八点，他应该在上晚自习。
狗屁默写...他干嘛非要听景淮川的话？
一直到晚上十点，沈禧稍微酒醒，散去身上酒味，才和王乐喜在街头告别。
清醒的滋味不好受，身边空荡荡的，他漫无目的地飘在街上，最后还是停在家门口。
二楼有灯。
老妈在家。他深吸口气，故作轻松地推开门。
沈禧坐起身，脑袋里跟灌了铅似的。
“你回去吧，我走了。”他看向走近的景淮川，没料想他伸出手。
“我也去。”
“你也有病？”沈禧语气不善。
“嗯，顺路。”
景淮川将他拉起来，他没力气反抗，默许了他的跟随。有个人在，车里或许没那么尴尬。
停在外面的是辆熟悉的宾利，沈禧刚上车，就觉察到不对劲。
驾驶位不是眼熟的司机，而是一个年轻陌生的男人。
他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沈禧。
“这里离医院近，吊个水，很快就会好。”他声音温润，一副和他熟络的样子。
沈禧骤然看向老妈，意识到了什么。
老妈心虚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景同学也在，谢谢你对我们家禧禧的照顾。”
“不谢。”
景淮川睨了眼主驾驶的男人，薄唇微抿。
一辆车里，关系很是复杂。
“这位是沈墨叔叔。”唐梅顿了下，没有再继续介绍。
沈禧清楚，面前的男人就是老妈的男友，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戴着细框眼镜，斯文儒雅。
令人讨厌的样子。
真是操蛋，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
坐在车里更想吐了，沈禧强撑着闭上嘴，车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多了景淮川就好些。
但起码让老妈的谈话目标转移。
“淮川，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课上禧禧有没有打扰到你？”
景淮川望着窗外：“没有。”
“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经常给禧禧补习。”
空气凝滞了一瞬。
“偶尔。”他说。
不是偶尔。
沈禧闭上眼，但并未反驳。他也不想承认景淮川在学习上帮助他很多。
老妈讨厌景淮川的妈妈，她现在看似热情，但其实憋着气吧。仇人的儿子如此优秀，而她的...
他感觉自己像一团被揉皱的纸。
打了针，沈禧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这些天都晚睡早起，他很久没睡得昏天暗地了。
但耳边仍有细碎的谈话声。
“淮川，你不回学校吗？”唐梅问。
她没想到过了快一小时，景淮川还淡然自若地坐着。
“不回。”
“那...我等会还有点事，你先陪着禧禧。我给你们点饭，想吃什么吗？”
“没事，阿姨。我自己会点。”
唐梅看了眼沉睡的儿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降下了些。她挽着沈墨的手离开，心里有些忐忑。
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吧，他会理解妈妈的。
单人病房。
临近午时，景淮川点了清淡的午餐。青菜瘦肉粥和蛋羹，适合病人吃。
“饿了就起来吧。”他揭开盖子，粥的香味飘散出来。
沈禧早醒了，只是不想面对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第25章 课上的视频电话
肚子咕咕叫。
他无奈地坐起身，额头还贴着退烧贴。
“喝粥啊。”他拖长音调，声音闷闷的。
“怎么，想吃烧烤？”
“发烧而已，不影响吃香喝辣。”
他嘴上这么说，但嗓子已经哑得厉害。
晚上他回家睡觉，老班要求他起码在家休息两天，意味着他刚回校就要小考。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不参加小考也行。”
有一瞬间他确实想当逃兵，可不甘令他嘴硬：“我会去考试。”
他刚觉得好些，便开始恶补英语。一口气背完高中必背单词并不可能，但景淮川发来一份文件。
里面是最核心的五十个单词，还有三篇英语范文。
景淮川：根据词缀记单词，范文直接默写，明晚我检查。
沈禧：你在学校怎么检查（问号脸）
景淮川：视频。
操。
沈禧感到压力。
范文不长，是满分作文，三篇涉及不同题材，邀请信，观点论证，还有建议信。关键句子已经被他标红，旁边罗列另外几种表达方式。
寝室。
祁厉风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感慨：“这些天沈哥是真累垮了。”
宿舍没有沈禧，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
放下床帘，寝室被分为三个小空间，互不打扰。
遮光的黑色床帘里，景淮川看着两人的对话。
他应该在学习。
为繁琐的单词和句式抓狂，但在他的压迫下不得不打起精神背记。
景淮川唇角微勾，心情颇好地打开抖音。
他只关注了一个人。
看着照片上的漂亮女子，他漆黑的眼底泛起兴味。谁会想到呢...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少爷，私下却有着女装的癖好。
那天在办公室，他一眼被少年张扬的红发吸引。
那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只是沈禧忘了。
就跟记单词一样，他反复去记，但又会反复忘掉。
“完了啊——”
当沈禧睁开眼，感觉天塌了。他昨晚竟然迷迷糊糊在桌上睡着。
他痛苦地伸了个懒腰，腰酸背疼。
简单洗漱，他就继续背范文。但默写是枯燥耗神的事，不一会他就想玩手机。
已经九点了，他们正在上课。
沈禧忽然想恶作剧，他故意给景淮川发微信：今晚我要去玩，不想默写。
又接二连三用抽象表情包轰炸。
就在他玩得上头时，瞥见对方名字下的正在输入中...
景淮川：病完全好了？
沈禧：学霸，你怎么上课还玩手机？
景淮川：特权。
？
沈禧喊了声我要举报，随后躺倒在床上。一拿到手机，他完全没劲再学习。
他：现在什么课？
景淮川：英语
沈禧继续骚扰他：我也要听
就在他以为景淮川会无视他时，突然弹出来视频通话。
这家伙疯了吧？
沈禧掩住张大的嘴，按下了接通。
屏幕上出现某人锋利的下颌线，手机被景淮川摆在桌上，这个视角...仿佛沈禧躺在某人怀里。
可以听到背景里苏菲老师的声音。
“这周的小考会很难，卷子由我出，你们知道的，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创新的，所以你们做题的时候思维要活跃起来...”
沈禧将手机扔到枕头里，没有听的欲望。
创新只会让他分数更难看。
摆烂吧。
沈禧闭上眼，不想管还在视频通话的手机。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不远处的手机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沈禧，你在睡觉？”
周遭很安静，没了老师的训话。
沈禧睁开眼，猜测道：“你翘课了吧，老地方？”
“嗯。”
“我真不明白，你每天过那么轻松，怎么做到稳坐第一的。”
“我说过。”电话那头，景淮川顿了下，没有再复述。
是天赋，不是努力。
但并非完全没努力，而是没有什么能让他沉迷，学习成了消磨时光的方式。
沈禧明白了他话里意思，切，最讨厌天才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甩了句：“我要睡觉了。”
下一秒，电话被挂掉。
......
睡觉，不可能。
沈禧随便穿了件外套出门，他约了大喜，在黔水街撸串。烟火浓郁又嘈杂的小巷，他才有归属感。
“喝点小酒。”他拎起一打啤酒坐下。
王乐喜盯着他，小少爷自从进了七中，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烦闷又焦躁。
他忍不住说：“沈哥，要不出国吧，别受高考的苦了。”
沈禧家有钱，选择也多。
而他家庭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混乱，以后注定就是条烂仔。
“不想。”沈禧灌了口酒，闷闷地说，“我离不开朋友。”
虽然没有具体说，但他最好的哥们就是王乐喜。
对方也听出他话里的指向，眼眶微微发酸。他和沈禧碰了杯，突然对未来感到迷茫。
两人默默喝了很多杯，眼见着沈禧的脸庞泛红，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子往下。
“别喝了，你等会还要回家呢。”王乐喜拿过他手里的啤酒罐，换成烧烤。
“不回。”
“你妈也不容易，别惹她生气。”
“你怎么也开始说教了。”沈禧嘟囔着，脑海里莫名冒出那张冷冰冰的脸。
快到晚上八点，他应该在上晚自习。
狗屁默写...他干嘛非要听景淮川的话？
一直到晚上十点，沈禧稍微酒醒，散去身上酒味，才和王乐喜在街头告别。
清醒的滋味不好受，身边空荡荡的，他漫无目的地飘在街上，最后还是停在家门口。
二楼有灯。
老妈在家。他深吸口气，故作轻松地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