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难不成是私生女?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沈元惜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可怕的地步,不等她脑部更多君夺臣妻的皇家秘辛丑闻,丽妃情绪终于平静下来,泪眼婆娑解释道:“十五年前妾随陛下南巡,在东洲产下一女,正是郡主身边那个小丫鬟!”
  元宝!
  十五岁,自小没有父母,被元家夫妇抱养在身边与女儿作伴。
  沈元惜只想得到元宝。
  电光火石之间,沈元惜想了很多,愣了足足半晌,才找回声音:“您如何确定,她就是您的女儿?”
  沈元惜其实想问当年小公主为何会沦落为一采珠户的丫鬟,但想到原主的父母可能不清白,便把话咽回了肚子。
  “我也不敢确定,但我听人说过,那个小姑娘长得很像我,难道郡主就没有感觉吗?”
  沈元惜这才仔细看了看她五官,果然在女子眉眼之处看到了几分与元宝相似的地方,但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何其之多,就连难民堆里救下来的阿难都有点长得像元宝,眼睛还像谢惜朝呢,总不可能是他们俩的私生子吧?
  “她现在被困东洲,我会想法子带她回来见你。”沈元惜却没有说风凉话。
  她大概能想象到丽妃的心情,整整十五年以为女儿已经不在人世,现在突然重新燃起希望,若是再被打破,会疯掉吧。
  “好,好!多谢郡主!”丽妃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她没问为何被困在东洲,也不知南方局势,只一味的点头,那一瞬间就连脸上的皱纹好像都舒展了。
  第84章
  顶着殷切期待的目光, 沈元惜几乎是逃着离开皇宫的。
  回到宸王府,某个秘密南下的人留下的替身还尽职尽责替他唱一出空城计。
  沈元惜看着床上无声闭气的人,微不可察地了叹了口气。
  覆盖着一层易|容|面具的脸,与那人几乎一般无二, 就连身形也是特意寻的相似之人, 但沈元惜总能一眼瞧出来细微的差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她主动把谢惜朝划进了“自己人”的范围中, 不自觉把他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柔弱情人。
  谢惜朝和“柔弱”这个词可不搭边。
  “你对我,到底是不是虚与委蛇?”她抚摸着躺在床上的沉睡的人, 尽管知道这不是谢惜朝, 可她还是有很多话不吐不快。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就觉得你真好看。无论你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纠缠下去, 一定要平安,好不好?”
  这句话是想说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真正的谢惜朝听的。
  床上的人眼睫颤了颤,似乎要醒了, 沈元惜早有准备, 端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药, 给他灌了下去。
  “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赵齐。”
  此刻房中无人,否则她这一句话定能惊起一片。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那位“赵家最有出息”的孙辈, 那位被谢惜朝远派外地的磨砺的赵大人。
  此人远赴边陲后死性不改, 仍旧将心思放在钻营取巧上,竟做出行贿受贿之事, 很快东窗事发被革职查办,押入京城待审。
  这人被押进京时沈元惜远在东洲, 现在做戏用得上此人,便将人从死牢里提了出来,用开水烫掉面皮,再覆上易|容|面具。
  沈元惜原本不想做得这么血腥,但在听闻此人任职期间借职务之便奸|淫百姓家幼女,就不再阻止谢惜朝在他身上动刑了。
  说他是畜生,都算是侮辱畜生了。
  有人上赶着作死,沈元惜自然成全他,每日一碗毒汤灌下去,保证痛不欲生。
  看着床上的人像条巨大的蛆虫一样剧烈扭动起来,沈元惜放下药碗,掩饰不住眼底的嫌恶。
  刚准备离开,房门突然被推开,她想也不想直接训斥:“谁让你进来的?”
  “皇嫂好大的胆子,胆敢谋害亲王。”宁安一身侍女装扮,施施然出现在门口。
  “公主要去告发我吗?”沈元惜反应过来,迅速拉上床帐遮住里面的人,但不敢确定宁安是否看到了他。
  倒不是对谢惜朝亲自做的面具没自信,实在是这位殿下太精明了,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被抓住从而识破技俩,因此沈元惜不太敢在她面前赌,尽管她留有后手。
  不到万不得已时刻,沈元惜不愿暴露另一件事。
  “郡主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七皇兄最善易|容|之术,床上的,真的是他吗?”宁安语气甜腻,听得人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我怎么瞧着,身形有些不像呀?”
  可惜这位小公主不配合。
  “当然是假的,我怎么敢谋害亲王?”沈元惜原句奉还了回去。
  宁安被她怼了,也不恼怒,逮着机会试探:“那这床帐后面藏着的是谁?我没记错的话,这间是七皇兄的卧房吧,他会让一个替身睡他的床?”
  自然不会,所以他一回来,就要把这床劈了当柴烧。
  沈元惜自然不会傻到掉进她的自证陷阱,颇为无奈道:“我好像不需要向公主证明什么吧?倒是殿下您,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宸王府,好像有些不合规矩吧?”
  宁安见她不上当,有些失望的撇撇嘴,很快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沈元惜直觉不妙,刚要大喊来人,就见宁安突然越过她迅速挪步到床边,一把掀开了床帐。
  “殿下!”
  沈元惜想拦她,已经来不及了。
  宁安将手伸向昏迷不醒的少年,用指甲在他颈侧轻轻划了一下。
  沈元惜心提到了嗓子眼。
  “咦?”宁安疑惑:“揭不开?”
  当然揭不开,因为这面具是活的动物的皮制成的,用滚烫的热水烫坏原本的皮肤再贴上去,除非生生把脸皮剥下来,否则绝无可能被发现。
  沈元惜目光灼灼盯着宁安的手,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在沈元惜面前晃了晃。
  “此人是不是七皇兄,一验便知。”
  “总不会是滴血验亲吧?”沈元惜有些无语。
  这种电视剧里的桥段,没有任何依据,即便是古人也不会信,沈元惜不觉得这位宁安公主会如此蠢。
  只见她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一只小巧莹白的玉器,像一只半透明的蝉。
  雕做蝉的玉器,是用来压口的,哪有这么大剌剌的装进盒子里把玩的?
  沈元惜满腹疑虑,看着宁安用银针刺破赵齐手指,取了一滴指尖血滴在玉蝉口器处。
  紧接着,她又取自己一滴血滴上去。
  沈元惜这才注意到,那玉蝉的口器是有一处打孔的。
  两滴血融合在一起,顺着打孔流进玉蝉内部,玉蝉没有任何变化。
  沈元惜已经能猜到结果。
  半晌,宁安将玉放回锦盒,说了句俏皮话:“看来我这位皇兄血脉存疑啊。”
  皇家既有此秘术,就不会容许血脉有疑的皇嗣存活于世,更加不会给人混淆皇家血脉的机会。
  尽管留有后手,但沈元惜心里也没有十足把握。
  “此物真的能做到准确无误吗?”
  即便是现代,做亲子鉴定,也得等个几天。
  “大国师的东西,自然是准的。”宁安眼珠子转了转,将玉蝉收回袖中。
  国师!又是国师!
  这个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曾一语道破沈元惜的来历,又能拿出这么一个堪比肩现代高科技的小东西,真是很难让人不好奇啊。
  “大国师来我大历已有百年之久,从未表露出过喜恶,但却唯独不喜三哥……”宁安目光狡黠,像个狐狸一半在沈元惜的底线上反复试探:“元姑娘能猜到是为什么吗?”
  沈元惜当然能猜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大国师同样也会对她有意见。
  宁安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紧接着补充道:“国师大人在听闻过郡主你的事迹后,对此大为赞赏呢!”
  她特意加重了“赞赏”二字的音,听得沈元惜浑身一激灵。
  “真是奇怪,明明你与三哥来自同一个地方,为什么她会喜欢你?”
  沈元惜:“!!!”
  一语激起千层浪。
  “殿下是如何知晓……”
  宁安打断她:“本宫如何知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元姑娘既然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肯甘心屈居人下吗?”
  “谢琅是这么说的吗?”沈元惜笑了:“人人平等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权力、财富和血统永远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地位。”
  “所以才这么执着于赚钱?”
  “民女执着做什么,对殿下来说好像并不重要。”沈元惜垂眸,对上她的目光。
  半晌,宁安别开眼,讥诮道:“可你还喜欢着我七哥,都不忍心对他下手呢。”
  言外之意,需要沈元惜拿出点诚意来。
  话语间,掌握主动权的俨然成了宁安公主。
  沈元惜默然片刻,终于败下阵来,唤来侍卫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就让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