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裴铎:“???”
  她大老远的跑来,还动不动就声称想他,到这里来就为了给他唱小曲儿?
  怎么成亲了这么久,她就是不开窍呢?
  裴铎的耐心告罄,大手稍一用力,把她整个人翻到自己的胸膛上,低笑了一声,声音慵懒又蛊惑:“媳妇儿,我都多久没耕耘了,你就不想么?这招止疼最有用了……”
  姜念汐:“!!!”
  她的脸腾地燃起一朵红云,抬起脑袋,欲言又止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都这样了,还想着那样!还问她这么羞耻的问题!
  他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养伤才对!
  归根结底,姜念汐想了想,认定是这个姿势太过亲密,才引起了他过火的念头。
  她动了动腿,想从他身上爬下来,刚一挪动,便听到裴铎又重重嘶了一声。
  姜念汐:“???”
  她明明没碰到他的伤口,不知为什么他又疼了?
  是伤口本身引起的疼痛,因为没有用药,姜念汐想到这一点,忙趴回他胸口。
  “你现在受了伤,身体条件不适合……”她忍受着羞耻开口,一言难尽道,“我再想想用什么办法能转移你的注意力……”
  裴铎的大掌在她单薄的背上来回摩挲,嗓音有几分干哑:“媳妇儿,就这样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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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念汐再也不想相信裴铎的鬼话了。
  说什么分散注意力,他明明根本就没觉得疼。
  那个时候,炉子上的药都熬糊了,房内一股浓浓的药渣子味,他还……
  翌日,日上三竿,她还没有醒来。
  裴铎倒是一扫疲惫,神清气爽地去了一趟营帐,安排完边境军的公务,又回来睡了个回笼觉。
  姜念汐睁开眸子,身子一动,他便立刻又醒了过来。
  姜念汐看到他的外袍随意挂在架子上,便知道他已经出去过一趟。
  她眨了眨长睫,迷迷糊糊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不能轻易原谅他。
  刚想明白这事,裴铎突然又发出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姜念汐不会再轻易上当。
  她只转过眸子看了一眼,清晨醒来的双眸,随意望过去,秋波便悄然流转。
  裴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勾起唇角笑了笑:“媳妇儿……”
  姜念汐揉了揉酸软的腰肢,哼一声,别过脸去。
  裴铎又痛嘶了一声。
  姜念汐:“???”
  还想用这一招来获取她的同情?以为她很好骗吗?
  片刻后,裴铎的声音在她耳旁悠悠响起:“媳妇儿,你压到我左手了!”
  姜念汐:“!!!”
  她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裴铎顺手把她拉到怀里,委屈道:“今天是真的疼……”
  姜念汐僵硬地趴在他怀里,默了一会儿,握起拳头,用力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
  裴铎把头埋到她的脖颈间,用力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道:“要是这样你能出气,就多打几下……”
  姜念汐抿起唇角,又握起了拳头。
  裴铎及时用大手包住她的拳头,哭笑不得:“媳妇儿,你真的忍心打?”
  “我为何不忍心?”姜念汐气呼呼道,“你不是说你左手疼痛难忍要转移注意力吗?你分明是装的……”
  后面的话有些羞耻,她轻咬了下唇瓣,没好意思说出来。
  “疼是真的,”裴铎勾起唇角看着她,一脸真诚道,“姜大小姐,想你也是真的,……”
  姜念汐:“……”
  “这么久没见了,我的精力难免充沛了点,”裴铎在她的柔唇上轻啄了几下,低笑道,“等以后回府,天天都……我就不会这样了.”
  姜念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不太相信道:“你确定?”
  裴铎闷笑几下,肩膀抖了抖,道:“我尽量吧……”
  说着,他想起了要事:“外头雪化尽了,地上都泥,车马走动不便,你在这里呆着,过两日再回去。”
  姜念汐嗯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了叩门声。
  裴铎眉头一凝。
  边境军战后伤亡统计的事项他已经吩咐勤务兵去整理。
  西番铁骑暂败,蒙哈鲁勒逃了回去,他们在西古镇的粮草也被烧毁,可以预见,短日内,他们不会再敢出兵与边境军交战。
  而边境军只需要暂且等待两日,待地上湿泥一旦晒干,便会出发去西古镇。
  事情早已大体安排妥当,他吩咐过,除非遇到难以决策的事,否则这两个时辰不要打搅他。
  难道还有什么意外不成?
  裴铎转身披衣下榻,隔着门沉声问:“什么事?”
  外头传来小兵的声音:“裴大人,凌参谋让您务必即刻去军务营帐,说有要事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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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落部的人借着送粮的名义到了西古镇,他们避开乌黎部的士兵,从南侧的峡谷道经过,一路护送有落部的特使前来,”凌尘迎到军帐外,寒风灌的他咳嗽了几声,“特使带来了有落部首领的亲笔信。”
  裴铎脚步未停,眉头拧起,道:“信上怎么说?”
  “特使一定要见了您本人才肯把信拿出来,”凌尘在掀开厚重的军帐帘子之前,压低声音道,“我猜测,是想与大周边境军里应外合,赶走乌黎部的军队。”
  裴铎脚步一顿。
  有落部的人面对乌黎部几乎是不战而降,根本没有什么兵力可言,他们要与边境军里应外合,会怎么做?
  烧掉有落部的粮食么?
  裴铎意味不明地往营帐内看了一眼,道:“先问过再说。”
  乌黎部的特使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儿,虽然具有西番标志性的粗壮体魄,但花白的胡子和头发可以看得出,他没什么力量。
  有落部的人体格虽然高大,但并不好战。
  “有落部历来与大周交好互市,在乌黎进攻有落之前,有落部曾向大周的朝廷发出过请求,”有落特使的大周话说得异常流利,他捻着胡须,神情哀伤,“但大周的皇帝却拒绝了。如果大周一早出兵帮助有落,我们携手对付乌黎部,将乌黎铁骑阻挡在有落南部的乌沙山,兴许大周也不会面临如今的境况。”
  他说得是实情,裴铎此前曾猜测过这件事,在特使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不过,特使的话并不完全正确,永淳帝病情严重,萧暮言代为监国,这是他与内阁的余首辅做出的决策。
  裴铎不动声色间理清了事情的关节。
  他没想到,萧暮言阴险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鼠目寸光,兴许他的智谋全都用在了如何夺权上。
  长指在木椅的扶手上敲了敲,裴铎沉声道:“特使,你带了信笺给我?”
  特使听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信封为了防潮,用得是牛皮纸,从里头抽出来的信纸是空白的,不过在末端处盖着乌落首领专用的印章。
  特使道:“总兵大人,我需要一盆清水。”
  是用特殊笔墨写的密信,防止被乌黎部的人看到后泄露消息。
  清水很快被端来,特使把纸浸在水中,不一会儿又拿了出来。
  原来空白的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
  裴铎接过来,迅速地扫过一遍。
  上头的内容与凌尘所猜差不多,但里应外合的方式却并不像裴铎想的那样。
  有落部的首领称他们会用全部兵力,在乌黎部不注意的时候,趁夜袭击蒙哈鲁勒的营队,同时释放信号,大周军可以同时进攻。
  如此潦草又不周全的里应外合方式,裴铎简直气笑了。
  怪不得有落部这么不堪一击。
  裴铎把信纸随手放到一旁,哼笑一下,眸光沉沉地质问:“有落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烧掉乌黎所有的粮草,你们为什么不用这样的办法?”
  特使动了动唇,拱手道:“总兵大人所言甚是,但是……”
  他叹了一声:“乌黎驻扎在有落的城市内,他们的粮草本是有落百姓的粮食,如果我们把粮食全部烧毁,那即便大周军赶跑了乌黎部,有落的百姓也活不过明年……”
  裴铎浓眉骤然下压:“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黎部自从占领了有落部之后,把所有百姓家中的粮食全部收走,之后再每隔几日分发给百姓一点吃食,这样我们既没有办法反抗他们,又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命令。”特使顿了顿,面上表情激愤无比,“乌黎是最可耻的西番人,他们先占据了撒卢部,又攻占了有落,现在又把野心放到了大周的土地上……”
  凌尘听完,与裴铎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
  特使的人奔波劳累,裴铎抚慰几句,命人先送他们去营帐下休息。
  待人一离开,凌尘便走到沙盘旁,示意裴铎大周到有落的距离有多少。
  “虽说是里应外合,但我们都看得出,有落部难以提供什么实际的用处,”他的手指在有落的都城处,低声道,“粮饷不足,支撑不了我们这样长途的奔袭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