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晓走上前,“先生,又见面了。”
  青年转过身,眼尾不明显的笑意似乎沾着阳光,是料峭春寒里的一抹暖色,可他不动如山,
  “嗯,又见面了。”
  “先生在看什么呢?”千晓往水里看了看,除了几条红色的锦鲤和漂浮的落叶,再无其他。
  “流水叶落,不乏趣味。”青年看着千晓,“小千在做什么?”
  “没干啥,”千晓背靠着栏杆,抬头看着青年,随手接了片落叶放在头顶,“在回去上班。”
  “上班?”青年不解。
  “就是当值的意思。”
  “原来如此,怎么看上去愁眉苦脸的。”
  千晓将头顶的落叶拿下来,放在桦木栏杆上,“愁眉苦脸是因为有个员工很让我头疼,对了,先生,你听说过钟离这个人吗?”
  青年微微一愣,“略有耳闻。”
  千晓看着青年说,“其实也没有多大事,就是这人花钱太厉害,让我很头疼。”
  青年不理解为什么花摩拉会让人头疼,世间万物皆有存在的价值,商品标价便是用固定的刻度给他们的价值标了量,
  标价既然存在,便是合理,
  而喜欢向来难得,摩拉更是身外之物,若能用摩拉换取喜欢的东西,岂不是划算?
  即使不理解少年的苦恼,但他还是很配合地附和着:
  “嗯,确实过分。”
  “是的吧,”千晓叹了口气,“罢了,不提那么多,我要去上班了,先生,谢谢你听我讲这个。”
  “无妨。”
  “作为谢礼,这个给你。”千晓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青年,
  青年摊开手心,
  当千晓的目光落在青年的黑色手套上时,她微微一愣,梦中被遗忘的场景有那么一瞬间在脑海里闪过,
  她拼命想留住,仍旧什么都没有抓到,
  她将东西放在青年的手心,离开时,指尖毫无意外地碰到了青年的手,
  皮质手套的温凉感在指尖无限放大,她问:“先生恕我多言,您为什么总是带着手套。”
  “习惯,仅此而已。”
  虽然对手套充满着极大的好奇,但千晓自知不应继续问下去,
  她跟青年道别,仍旧没有问起青年名字的想法。
  看着千晓离开的背影,青年张开五指,掌心里是一块桃子味的硬糖,
  包装纸上写着:早餐店专供。
  风把栏杆上的树叶吹了下,落在水中,撞出一圈又一圈的晕。
  *
  往生堂的柜台前,千晓含着块从早餐店那里顺来的硬糖,边理着仪官小姐送来的账单边拿着毛笔记账,
  她嘀咕着:
  “客卿,应付账款,茗茶。”
  “客卿,应付账款,戏剧。”
  “客卿,应付账款,夜泊石。”
  “客卿,应付账款,四方和平。”
  千晓揉了揉头,才整理好的头发又变得乱糟糟的,她顺势擦了把脸,墨水蹭到脸上和细密的汗珠融合后连成大片的污渍,她又用袖袍擦了一下,崭新的蓝色外衣也被晕染一片,
  仪官小姐站在门外看笑了,这个新来的少年工作起来还挺可爱,
  千晓没功夫可爱,她把客卿的账单一罗列,基本上能猜出来这人一天的行程轨迹:
  早上先去喝了杯茶,然后去听了场戏,饿了就吃了份四方和平,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千晓开始脑补早出晚归把自己养得又白又胖的客卿该是什么模样,
  不过,四方和平?
  千晓的目光在点餐时间上停留了片刻,这差不多就是她与青年吃饭的时间,当时青年也点了四方和平,
  想来那个时间客卿就在店里,而且……
  千晓眯起眼,盯着四方和平四个字,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四方和平一定很好吃。
  等发工资了尝尝。
  唉,遗憾的就是她与客卿擦肩而过。
  千晓仔细回忆着昨天万民堂的客人,并没有想起有如炔星描述那般出尘之表的人,
  还是人太多了,千晓摇摇头,觉得惋惜,差一点就知道这个神秘的家伙长啥样了,
  不知道炔星那里有没有客卿的画像,等回头问问,要是璃月有相机就好了,
  千晓继续填账单,她觉得这位大人一天到晚没啥事,两眼一睁就是花钱,
  她不禁想到桥边青年的那句‘确实过分。’
  同样的年纪,为什么那位青年就能体会她的不易,为她打抱不平,而这位客卿——
  千晓忿忿;“这真是,太过分了!”
  她拿起笔带着怨气在账本上留下几行铿锵有力的丑字。
  *
  正午时刻,千晓刚刚处理完手上的账单,脸上身上沾了不少墨渍,
  在她低头收拾的时候二楼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仪官小姐不知去哪了,估计是想着堂里有人去吃午饭了,
  千晓往楼上走去,脚踩木质楼梯的声音从下往上,等她看到二楼地板时,入眼是和炔星一样的神之眼,抬头,就看到了橙发男人,
  “嗨,少年,好久不见。”橙发少年笑着伸出手,示意要拉千晓一把,
  千晓没有接受男人的好意,她自己扶着梯子上去,
  “达达利亚?”
  “是我,记性不错哦少年。”
  往生堂二楼其实是一个阁楼,整个高度比达达里亚高出十公分左右,要想上来需要爬一个活动的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