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秒表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脚步声却停了。
  贺谦闭着眼睛,在心里倒数着:“3……2……”
  “哗啦!”
  窗帘被拉开。
  周徐映单手撑在红木挡板上,俯身看着蜷缩在角落的贺谦,“找到你了!”
  秒表声戛然而止,贺谦的揪着的心,紧跟着一顿。呼吸被卡在喉咙里,无比窒息的睁大着瞳孔。
  近在咫尺的脸,令贺谦腿软栽倒,整个人都呆滞着没有反抗。
  周徐映拎起挡板,往后一丢,薄薄的挡板,碎成两半,沾满灰尘的手朝贺谦伸来。
  贺谦被抱了起来,扛着下楼。
  周徐映一切的隐忍与克制,都会因为贺谦的离开而崩盘。
  如周徐映所说,被找到了就得接受惩罚。
  贺谦受到了加倍的惩罚。
  他不仅想走,还撒谎了。
  这两天,贺谦是麻木的。周徐映找到他的情景,一遍遍地在他脑海中回荡,他不敢入睡,精神因此重度恍惚。
  这样的呆滞,必然是要被周徐映捉弄的。
  捉弄的法子,按照周徐映的喜好来。
  周徐映格外擅长在贺谦发呆时,唤他回神,令他落泪,旋即露出满意且亢奋的目光。
  在这三天里,周徐映的手机不停地在响。
  贺谦瞥到了上面映着的两个字:林叙。
  林叙给周徐映打了近百个电话,周徐映都没接,没回一条短信,只是乐此不疲的将所有精力发泄在贺谦身上。
  贺谦,被迫承受着这样的惩罚。
  除了惩罚外,周徐映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贺谦的行为。
  即便如此,那短暂的一分钟,也足够成为贺谦一生的心理阴影。
  他害怕,无比害怕。
  在周徐映深夜从背后抱住他,微微啜泣时,在害怕背后,还有一层更为复杂、难控的情绪。
  贺谦眼眶湿润。
  他在哭,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穿过他脖颈的手,在逐渐安静下来后,贺谦慢慢的,试探性地握住。
  眼泪滴在贺谦的手背上。
  他很小声的低喃着,“十一月……”
  漫长的十一月。
  周徐映并未睡着,他看着贺谦起来,把床头的牛奶喝完,躺下。
  周徐映听着贺谦越来越平稳地呼吸声,伸手覆上他的眼眶,“对不起。”
  “睡个好觉。”
  周徐映起身走了,在无比寂静的黑夜里,他在贺谦的床头放下一把钥匙,独身离开了庄园。
  自由,他暂时无法给贺谦。
  他能给的,只有一座落地庄园。
  一个没有疯子的空间。
  第90章 放雀
  贺谦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十一点。
  还是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的。
  “贺先生,该吃午餐了。”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是管家刘叔。
  贺谦迷糊着醒来,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触到了冰凉的钥匙,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温度。
  贺谦坐起来,单手扶着腰,痛苦曲着肩膀,他的腰疼……很疼。
  贺谦有些错愕的看着钥匙,他知道,这是周徐映留下的。
  贺谦打开脚镣,洗漱后下楼。
  他沉默着吃早餐,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目光有些呆滞,刘叔和他说话时,反应总是慢一些。
  他的活动区域,从卧室扩展到了庄园。
  庄园外,站着一排黑衣保镖,不论风雨。
  黑色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贺谦的心头,他眼中的色彩,渐渐褪去。
  贺谦没再出去过,也没再见过周徐映。
  准确来说,除了在电视上,贺谦没再见过周徐映。
  周徐映将产业链投入海外市场,采访里,他说着流利的英语,神情冷漠,成了掀起一波风浪的掌舵者。
  贺谦看着荧幕中光鲜亮丽的周徐映,目光闪烁。
  贺谦知道,他彻底的成为了一只金丝雀。
  没有自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成为了一件“标价”的附属品。
  甚至连看电视的时间,被强制管控。
  他每天只被允许看两个小时,其余时间,贺谦都在看书。
  起初贺谦还会看书,做笔记,这样的行为,是否还有意义,贺谦不得而知。
  他想,终归有几分希望……
  他习惯性的看书,做笔记,记账。
  直到看到一则关于周徐映的花边新闻,贺谦反反复复的翻着那几页,再未看进去,还经常发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月、四月、五月、六月……
  周徐映偶尔回来。
  但贺谦从未与周徐映打过照面。
  他只知道,如果床头柜上出现一杯热牛奶,周徐映就会回来。
  周徐映回来后,会抱着贺谦睡几个时辰,会轻轻地枕着贺谦的手臂,圈紧他。
  无声地说着爱。
  这样的爱,是畸形的。
  所以周徐映不敢出现,他累到极致才会回来。
  单单抱着,他就能恢复如初。
  就能撑着活下去。
  周徐映知道自已病了,治不好了。
  消失的时间里,周徐映去看了心理医生,不过半小时就出来了。
  有些事实,是他无法接受的。
  有些话,是他难以吐露的。
  周徐映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