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他的心里还驻扎了一位谪仙,抚琴拨弦,琴音悦耳,对他说:他是你的少傅,教你诗文,授你策论,为你取字青冥,在东宫里全心全意待你好了五年,为了你杀徐玉璋,为了你喝下牵机酒,为你险些丢了一条命,他只是有他的苦衷。
  宋澜顺着梅砚的耳垂去啃他耳下的疤,一颗心狂乱地在胸腔里跳动,像是贪婪的孤狼看见了赏心悦目的猎物,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吞之入腹,却又在张嘴的那一刻生出些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视其为宿敌仇怨,却又不曾忘记过这是他的神明,不曾忘记那双清白的手曾轻轻抚过他的发顶,予他世上最温暖的岁月。
  宋澜一时出神,手指却不受控地解开了梅砚的衣带,再然后是梅砚云雁细锦的裤腰,也被宋澜一把除了。
  凉意碰到肌肤,梅砚猛地瑟缩了一下,蜷起了腿。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妥协是对还是错,但他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此时此刻,身体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他将闷哼锁在喉咙里,死死咬着唇,忍得煎难。
  宋澜也不多好受,声音已经有些粗哑,他用恨抵爱,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额上沁出汗水。
  “少傅,别害怕。”
  他用力地把梅砚圈在怀里,龙床有九尺宽,他们横躺竖倒,撕咬不停。
  “别害怕。”
  “青冥……”
  梅砚头脑昏涨的时候,喊的是宋澜最亲昵的字。
  宋澜应了声,动作稍缓,他低头看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梅砚一眼,明确地认识到,那是他最爱的人,不是恨,是爱。
  是爱。
  第9章 折辱
  梅砚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他浑身都是软的,腰酸得使不上力气,全没想过会这样疼。
  “醒了?”
  宋澜就躺在梅砚的旁边,却已经洗漱过,换了衣裳,像是下了早朝回来的,他的神色倒是很平淡,与昨晚偏执的模样判若两人。
  梅砚想要开口回他,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平息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消气了?”
  虽是第一次,却也太狠了,梅砚并不知道宋澜其实收了力道,只觉得自己被撕裂了一遭,切实体会到了宋澜对他的恨,只是不知道这样无所顾忌的发泄,会不会让他消去半分心火。
  宋澜翻了个身,将梅砚侧拢在身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见少傅这副样子,倒是真消了一点。”
  梅砚被拢在怀里,整个人都僵了,他不去看宋澜,只说:“能消一点,也是好的。”
  “少傅啊……”宋澜伸手抚上梅砚的后腰,揉开,“你真有这么愧疚么,宁愿放下自己的清白,甘心与朕承欢?”
  哪怕到现在,梅砚被他拥在怀里,因腰部的揉捏而微微喘着粗气,他仍觉得难以置信,他的少傅,那个名满盛京的梅景怀,有朝一日会委身于他的龙帐里,被欺辱到连喊痛都不能。
  既然这么愧疚,当初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呢。
  比起昨夜床笫之上的贪婪暴虐、情不自禁,此时冷静下来,梅砚才觉得内心深处的那份屈辱被放大了无数倍,这屈辱烧得他脸上发热,宋澜的手却还在揉他酸胀的腰……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他觉得耻辱,所以只在心里咬牙说,如果他之前插手朝堂上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这条命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那么此刻,他觉得往后余生原本要背负的苦痛,减损了些许。
  是好受的。
  “嗯?朕在问你。”
  年轻的帝王太过杀伐果断,唇齿间蹦露的一字一句都那样有威慑的力道,梅砚连他的语句都要承受不住了。
  梅砚偏过头去,固执地倔强着,语气却有些哽咽:“青冥,我不怕入地狱,只怕我在阎罗殿里蹚过血池求阎王让我看你一眼时,你却在这泥泞的朝堂上,被那些孽臣口诛笔伐,生吞活剥。”
  他不再称宋澜“陛下”,也不再称自己为“臣”。
  宋澜的心忽然被这话刺痛了一下,梅砚很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此生都回不去了,所以他妥协了,放下了自己清白的过往,带着自己满身的罪孽往地狱坠|落。
  再也爬不上来了。
  “青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宋澜一听这话,眼眶也有些泛红,他抱了人到昭阳宫殿后的汤泉里清洗,看着梅砚身上泛红泛紫的痕迹,看着梅砚颈间那道淋漓的疤,忽然就不那么恨了。
  他站在汤泉里,比梅砚高了小半头,就把头搁到梅砚的肩膀上,“少傅,那我们这辈子,也只有这样了。”
  ——
  宋澜这次的冲动行事害得梅砚一连几日都下不来床。
  他没让梅砚拖着这副身子回癯仙榭,就把人留在了昭阳宫,为着掩人耳目还把寝殿里伺候的宫人都遣了出去,只留着廖华。
  廖华自来把宋澜和梅砚的事儿看得明白,这时候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东明那个小愣子却浑不知情,站在昭阳宫门口的时候一脸困惑。
  “陛下这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了么,拉着我家主君商讨了几天了,我家主君都快住在昭阳宫了。”
  廖华白了东明一眼,又不好跟他直说,只能含糊:“陛下与梅少傅感情笃厚,留梅少傅住两天怎么了,就你多心。”
  东明:我多心?多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