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特别是在风景秀丽的山庄花园内晨跑时,他能听见鸟雀的鸣叫,这能使他无视掉偶尔由某位大侦探进行实验而发出的噪音。
  回到大厅时,早餐已经备好。
  布莱恩告诉他,庄园里也已经准备了随时能送他去红湖马车。
  没错,今日于红湖木屋旁,即将举办甘索的葬礼。
  “好,我知道了。”他咬了口面包,看看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心想付涼八成昨晚太累了。
  简单吃了些,他又回到二楼换上纯黑的西服,最后带上一束提前准备好的白色百合与雏菊才准备出发。
  行至草坪时,不远处响起的熟悉声音引起了唐烛的注意力。
  他回过头,果然在花丛之上看见了一本纸张翻飞的书。
  视线继续上移,则是二楼的打开的玻璃窗。青年身穿宽松的晨衣,单手端着咖啡杯向下看。
  “早上好。”唐烛仰起头,向他招招手。“我出去一趟”
  付涼没作声,明显是还没睡醒的模样,动作慵懒地托住下巴,似乎不觉得这事儿需要向自己“报备”。
  他仰地脖子疼,抱着花又道:“你好好休息。”
  对方垂下眸,动了动手指,而后重新看向他。
  唐烛顺着那两根手指的方向看清,视线找到了那本压弯了花蕊的书。
  他怔了怔,觉得青年的行为有些好笑。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他不止一次这么认为,但还是丢下车夫走了过去,将那本书捡了起来。
  唐烛大致看了眼封面,发现这是本各国重大悬案办案实录。
  他正想找人帮付少爷送回二楼,就听头顶传来句:“扔掉吧。”
  等他直起腰,又听见付涼的嘱咐:“扔远点儿。”
  唐烛:“……”
  意识到这本书中的人,应该已经被大侦探骂了无数遍,他笑着耸肩:“好。”
  窗前,青年也后退半步,迎着明媚的阳光,单手捏住了窗帘。
  他将手里的书转交给一个家佣,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窗帘合拢的声响,还有付涼不太清晰的嗓音。
  “如果是我,会扔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于是,一个小时后,唐烛站在墓碑前为甘索祈祷完毕后,轰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他立即从零星的人群内寻找到江月的身影,巧的是,对方也正在找他。
  “我想把这个给您,算是…替甘索感谢您。”
  唐烛收下了那张纸条,并带着他到了木屋中。
  “怎么了,您这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
  唐烛扫视四周,目光最终停在了那张木制单人床上。
  “我们得把它搬开!江月。”
  ……
  积雾山庄内。
  青年身着洁白的浴袍坐在书房窗前,他正在为某些小事欣然自得,缘由并不清晰。或许是昨日绘画作品的大功告成又或是今早红茶散发出的馨香。
  不远处,身着警用服饰的男人畏手畏脚递给管家一个较大的牛皮纸袋。
  “亨特警、警长说,如果这次您这次没有您的帮助,整个星洲都有可能置于危险之中,所以他想求您——”
  “昨夜的三封信,你们长官已经将所有自己掌握的有关祈求的话写尽了。”
  虽然打断了警员的话,但由这份好心情支撑着,付涼仍旧赏了那纸袋一个眼神。
  吩咐布莱恩打开它前,他抿了口茶水道:“机会只剩最后一次,亨特最好确定这里的内容足以打动我。”
  闻言,警员似乎有些后悔,他慌张地解释:“不、不是,这里面的东西是我自作主张拿来的,另外还有一封信!殿、殿下您……”
  话未说完,付涼已经看见了袋内的东西。
  ——一块破布,粗毛呢布料,侵染着血渍。
  “殿下,请您原谅我,那是我在现场捡到的东西,这里才是长官给您的东西……”
  “不用看了。”青年将茶杯放回桌面,从管家手里拿过再次密封起来的纸袋。他拎起它来,朝着阳光的方向晃了晃。
  几秒后,他目不斜视地看着纸袋内并未被光线穿过的阴影,沉沉道:“布莱恩先生,十分钟后,我需要坐上返回红山街的马车。”
  ……
  那张实木制作的床在两人的搬动下缓缓与墙体分开。刺耳摩擦声停止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色。
  “这是……”江月怔怔杵在原地。
  还是唐烛弯腰捡起了那白色中的一小部分,交在了他手中。
  并告知他:“甘索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床下,铺满了未寄出的信纸。
  太多说不出口的心意,全被捏成了纸团,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像一地月光。
  ……
  室内沉寂良久,唐烛也选择了安静地离开。木门关闭后,传出了男人哽咽的声音。
  哭声逐渐放弃隐忍,最后变成了号啕大哭。
  他转过身,正遇见了前来吊唁的酒吧店主。
  “看来我不该进去。”老头捧着一大把白色雏菊与白玫瑰,跟着他折了回来。
  两人边走边谈了几句。
  “说实话,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奇怪,我的嫌疑肯定很大。先生,实际上我早已经做好了被警员问话的准备,可事实上并没有人来。”加泽老头明显还是那副喝醉了的样子,说气话仍旧不太成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