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紧接着,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腰上别的酒葫芦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江凤缨又是一惊:“小姨,你怎么来金玉城了?”
  江多鹤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拍桌子:“我就知道贺问寻没死。昨夜,我遣人去挖她的坟,直接掘地三尺,都没看见尸体。”
  ……
  贺问寻是被疼醒的。
  她睁开双眸,入目是一片陌生的灰暗色,有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抚摸伤口,只听见 “哗啦” 一声,一阵滑溜、冰凉的触感滑过小臂,原来她的双手被铐上了镣铐,镣铐上有锁。这两个镣铐分别由两条很长的铁链系着,与墙壁上的铁环相连。
  贺问寻挣扎着坐起来,小腹处很痛,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腹部里放置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每动一下,小腹内壁就被狠狠割划一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全部换去,仅着一身朴素的中衣,左肩上的伤口也只是草草包扎一番。
  她的青鸣纱不见了。全身上下剩下的唯一一个物什是属于她的便是用来簪发的银扣。
  贺问寻环视一周。
  她现在正躺在一张石板床上,左右两侧都摆着一个蜡烛架,架上烛火摇曳,墙边抵着个一桌一椅。
  “噗嗤。”
  一股很莫名的气血从腹部迅猛地向上窜,贺问寻猝不及防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那摊血颜色暗沉,带着丝丝缕缕的腥味。
  左肩刺痛,左臂无力,连带着腹部也疼痛难忍。
  贺问寻盘腿,双手结印,暗自运功,只觉得内力阻滞,气息紊乱,每一股真气往上挪一寸都艰难无比,根本不似平常那般顺畅自如。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贺问寻的心头。
  看管着此处的人听闻牢里的动静,探出个头,露出一张十一二岁的小孩脸。她往里瞧了几番,便迅速离去。
  不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 “咔哒” 一声,牢房门打开了。又听 “叮当” 一声,一个镶嵌着一颗绿宝石、红宝石的银质酒壶并两个银质酒杯放置在桌上。
  贺问寻垂眸看着地上,入目便是一席青衫裙角。
  “你醒的比我预想得还要早一些。”
  那人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团青色的绸缎,“或许,你是在找这个?”
  贺问寻呼吸一滞,并没有伸手去拿。她抬眸看向来者,“原来是……温阁主。我不是在清源山附近捉拿魑魅二人吗?我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温明诲将青鸣纱收回怀里,面含笑意,语调柔和:“怎么还称呼我为温阁主,不应该唤我一声小姑姑吗?这场戏,你还没演够?”
  她伸出手,将贺问寻鬓边缭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其实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手向下,放在贺问寻的左肩上,指尖用力一按,听见闷哼一声,心情很是愉悦,“十多年过去,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在林里,你居然能与我过那么多招。”
  左肩上钻心的痛丝丝缕缕地刺痛着贺问寻的神经。她忍着痛,道:“原来那位使剑的高手是小姑姑,剩下的那一位便是裴似锦了吧。”
  温明诲道:“你真聪明。其实我啊,应该把那一剑从你的肋骨而穿,透过你的内脏,这样你会伤得更重些。毕竟你在长生观内糊弄我这一事不可原谅。”她轻微摇摇头,“只可惜,我对你很仁慈,就像我对你的父亲一样。”
  “咳、咳、咳。”
  贺问寻猛烈咳嗽了三声,又是一口血喷到地面,脖颈上不由青筋浮起。她仰头看着温明诲,“小姑姑,你这话说的,你既然对我仁慈,就不应该…… 把我武功废掉,关在这个地牢里,还用铁链绑着我。”
  温明诲挑眉,手往下移,掐着贺问寻的双颊,“你本来伤得很重,但是我吩咐人用药吊着你半条命,否则你就是死在那清源山里了。这不是仁慈,是什么?”
  她微叹一口气,“你武功不错,但如果不废掉你的功夫,你到时候将这里掀翻半边天,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所以我封住了你的膻中穴、气海穴、肩井穴,截断了你的经脉流转。这件事,我对你的父亲也做过,第二次再做的话明显比第一次趁手很多。”
  贺问寻嘶了一声,“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只怕哪一天小姑姑一时兴起,就把我一刀了结了。”
  温明诲轻笑两声,由掐改为轻抬贺问寻的下颔,道:“我曾经答应过你父亲不取你性命,曾经的诺言,如今仍旧作数。没办法,我实在是太喜欢明珠了,答应过他的事就要信守承诺。”
  她凑近了许多,气息打在贺问寻的脸上,“该说不说,你的双眸就和明珠的一模一样,你应该感激有这么一副像你父亲的面容。要是你长得更像你母亲的话,我真的会动手把你的脸给毁了。”
  贺问寻听得头皮发麻,把脸移开,心里暗骂一句疯子,开口道:“爱惜我的脸,却不爱惜我的武功,小姑姑你这是意欲何为呐?”
  温明诲转身,朝桌案走去。她挽起袖子,旋转酒壶上的转钮,将壶口对准绿宝石,倒了一杯酒,道:“我今日来,是为了同你说这件喜事。”她将酒杯抵在贺问寻的嘴边,“这一杯是我同你父亲的喜酒,婚宴当日你怕是不能到场,所以特意带来让你也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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