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吵。”花涧说。
  “我们换一家?”沈亭文问。
  “高峰期……”花涧音调懒洋洋的,“缓一缓就行。”
  沈亭文抬起手指,在嘴唇上一划,配合噤声。
  第 4 章
  沈亭文不是拥有健康作息的选手,花涧虽然是,但刚刚睡过了一会,又吃了晚饭,同样不着急回去休息。两个人干脆把车丢在这边,沿着路牙慢慢往回走。
  草木清香淡雅,雨水方过的寒意微凉。抛开其他单说绿化,梧城规划师的审美相当在线。各家店面的霓虹灯掩映在绿植后,没有破坏花木本身的美感,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花涧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走得慢悠悠地。沈亭文已经放慢过步速了,但想要跟着花涧,还得再慢上一点。
  大学城附近到了晚上没有不热闹的说法,花涧招了两次回头和议论,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口罩戴上了。沈亭文觉得没趣,忍不住胳膊戳戳花涧:“欸?”
  “我不叫欸,”花涧说,“你也想去玩?”
  “你去吗?”
  “我不去。”
  “那算了,”沈亭文立马改了主意,“我也不去了。”
  花涧侧眸,有点询问的意思。沈亭文理所当然:“天知道你给不给留门,这种天气睡大街,你明天就得去医院接自己房东了。”
  “你想多了,”花涧“呵”了声,“房东的生命安全不在租客的责任范围内。”
  沈亭文啧声摇头,对花涧的不解风情表明谴责。
  “不过说回来,”沈亭文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你大学时候就没晚上偷跑出去喝过酒?”
  “没有,”大概是还惦记着刚刚一碗面的感情,花涧没太晾着沈亭文,回答道:“宿舍四个人,除了我,全员保研。所以酒桌上的这点朋友关系,大概不如图书馆帮占座的革命友谊牢靠。”
  “你这是歧视。”沈亭文说。
  “……”花涧说,“我只是论证先决条件。”
  “不成立。”沈亭文回道。
  “你论证的因果关系也不明确。”花涧偏头,神色淡淡的。
  他容貌出众,摆出这样的神情时,上挑的眼尾甚至露出一点笑意,闲适又放松。比起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更加吸引人,更容易让人忽略话里损人的意味。
  沈亭文显然没成为例外,跟着走了神,没注意脚下石板路,又被花涧提醒看路。
  倒没真摔着,沈亭文顺手拍拍裤腿,咂摸:“那你大学也太规矩了……不会是那种连课都没旷过的优秀学生吧?”
  “不至于,”花涧说,“体育课还是旷一旷的。”
  沈亭文:“……?”
  他怀疑花涧拿他当笑话诓。
  花涧意义不明地笑了声,这下眼角的笑反而是真的了。只可惜他也没笑到底,条件反射性地缩了下肩,然后抬手,从头发上摘下来一段细小的,尚且带雨的海棠花枝。
  沈亭文站到他旁边:“花打头,这是要走桃花运啊。”
  花涧捻着枝桠:“这是海棠花。”
  “一样的,不都是五瓣粉花。”
  花涧:“那你可能需要了解一下桃花与海棠花的科属种。”
  “你不觉得我想了解的不是这个?”
  “问手机比问我更快。”花涧说,把花瓣在指腹彻底捻碎了,淡红的花汁染开一小片。他又搓了搓,颜色反而更艳了。
  沈亭文目光下瞥,似乎是想看花涧的手指,又有些飘移不定,只有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给个准话呗,给个准话,我就追你了。”
  “沈老板,”花涧丢掉花枝,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表,“距离你我第一次见面,仅仅过去不足十二个小时。这点时间,够不够你期末考之前临时抱佛脚?”
  “一见钟情不需要时间,”沈亭文笃定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刻为你补一场约会。”
  花涧指指自己:“我这张脸,该值多少钱?”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想要的话,我肯定想尽办法付。”
  “算了吧,你都要收租金度日了。”
  红灯转绿,花涧收了声音,将海棠花枝丢到树根旁,顺着斑马线过路。
  “你再遮遮掩掩地不说实话,我就要当你没对象了,毕竟我不干挖墙脚的事情。”沈亭文缀在旁边,絮絮叨叨,“不过你为什么没谈恋爱,也不像是能单下来的人……”
  “因为我无业游民,跟你一样。”花涧说。
  “欸?”沈亭文慢两拍,“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那你为什么还单身?”
  “我么?”沈亭文垫一步,抢先上了路牙,侧身拽了下花涧手肘,就势贴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句什么。
  花涧一愣,转过眼看他,目光奇异。沈亭文在他的目光中觉出一种探究一样的审视。不过片刻,花涧便转了回去,了然道:“这样。”
  “还行?”
  “还行,”花涧说,“没什么好意外的,除非你是想要问我对于性少数群体的看法。”
  “那就还行,”沈亭文心情大好,并不想让花涧把氛围主导向其他方向,但下一瞬他就发现了新的问题,“——不对,这不是回去的路啊。”
  花涧好气又好笑,两指抵着沈亭文臂侧,示意他不要继续挡路:“对,我买盆花,再买些猫粮。”
  沈亭文:“???”
  翠绿的装饰花藤下彩灯闪烁,将沈亭文一张尚且带笑的脸照得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