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还挺好看。
  雪沛已经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摸了摸,抬头冲萧安礼笑:“给我的?”
  “嗯,”萧安礼和颜悦色,“给你的。”
  反正等人醒来,他早已离开,这点小玩意儿就当个念想。
  ——虽然他也没想明白,雪沛为什么会把狐裘给卖掉,大概是太缺钱了吧?
  萧安礼心中微叹,而雪沛已经欣喜地捧着那对铃铛,上看下看,很喜欢的样子。
  这时他才发现,雪沛的手长得很好看。
  修长,漂亮,没有突出的粗大骨节,也不过分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腹泛着粉意,居然连点薄茧都瞧不见,看起来,仿若月白的荷花瓣。
  似乎是一双没吃过苦,也没拿过笔,拿过刀剑的手。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面,扣住对方手腕的感觉,那点滑腻别扭的触觉太清晰,以至于萧安礼喉咙都有些痒——
  “你预备戴哪里?”
  萧安礼轻飘飘地换了话题:“还要缝在衣襟上吗?”
  “不啊,”雪沛快乐极了,“我又不是狗,怎么能戴那里呢。”
  他说着就撩起袖子:“哎呀,可是我手上已经有东西了。”
  萧安礼目光下移,那白皙的手腕上,绕着一圈细细的红绳。
  雪沛想了想:“算了,我先带回家再说吧,谢陛下赏赐……”
  “脚上。”
  微哑的声音传来:“戴脚踝上。”
  那怎么行呢,雪沛下意识地要反驳,这样走路的时候不就叮当作响,多麻烦。
  “大齐民间有言,小孩儿晚上睡眠不好,就在脚踝处系上铃铛,翻身时的动静就能吓跑夜哭郎,第二天早上给铃铛扔掉,以后就能夜夜安眠,再不受噩梦所惊。”
  萧安礼很温和的样子:“如何?”
  雪沛的动作顿了下。
  他觉得萧安礼说的,有点道。
  并且对方语气放得很轻,像在哄人似的,满是蛊惑。
  可他又不是小孩呀!
  这铃铛也完全舍不得扔!
  萧安礼看着他把铃铛紧紧地扣在掌心,纠结踟蹰的样子,终于没忍住,偏头笑了。
  雪沛问:“陛下,你笑什么呢?”
  萧安礼眸光清浅,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了声。
  想说笑你笨,怎么别人讲什么都信,也想说笑你太过痴情,把赏赐的铃铛看得这般宝贵珍惜。
  罢了。
  话说出口,却是另外的冷漠模样,很是嫌弃。
  “笑你这都舍不得丢……穷鬼。”
  第12章 陛下他……好那个哦……
  穷鬼怎么了?
  丝毫攻击不到雪沛。
  因为如若不是人族抢走了积攒的宝贝,他现在,会是一只富裕的萤火虫,才不会这么抠抠搜搜,连买颗珠子都只敢挑不圆的。
  想到这里,雪沛就有点不想搭陛下了。
  索性他也困了,就重新躺回被窝里,脑袋往里面一拱,准备睡觉。
  萧安礼无声地笑了会儿,站起来朝外走去,正好丁佳也推门进来,低声道:“主子,狗已经打完了。”
  不算多大的事,他语气轻松,只是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萧安礼背着手:“看什么呢?”
  丁佳就嘿嘿笑了,不说话。
  “留俩人,等他睡醒了给送回去。”
  萧安礼的目光落在砚台上,其实今夜头痛,他并没写多少的字,所以就随意地拈着笔,闭目养神,听旁边均匀的磨墨声。
  久而久之,连探子的密报都能听进去了。
  一夜过去,天边泛起隐隐的鱼肚白,微凉的空气拂过脸颊,萧安礼回眸看向丁佳:“……别多嘴,算了,你留下。”
  丁佳立刻心会,道了句属下明白。
  这就是不许声张,不许吓唬,好声好气地给人伺候着送回去。
  他陪陛下走过不少夜路,风风雨雨的,各色人等见了不少。
  对于丁佳来说,除了“打狗”之外,“打扫干净”也很重要。
  不需他亲自动手,属下早已熟稔,只是这次,情势不同。
  “哥,要跟着吗?”
  一个黑衣探子凑近过来,声音很低:“上次就没查出此人户籍……”
  丁佳握着把小米,随手往地上一洒,闻言抬起脸,笑嘻嘻的样子:“挺闲的?”
  探子顿了顿:“属下……”
  丁佳拍拍手:“闲的话就闭上嘴,别多心,没事喂喂鸟。”
  几只麻雀在庭院上空盘旋了会儿,叽叽喳喳地落在枝头,侧着眼睛看过来。
  “行了,”丁佳满意地叉着腰,“等会儿回家睡觉喽——”
  雪沛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他坐起来,揉了会儿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公子醒了?”
  对方很恭敬的模样,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在屏风处候着:“需要伺候您穿衣吗?”
  “不用!”
  雪沛来不及思考这个称呼,一边穿靴子,一边踉跄着往外走:“现在什么情况,陛下愿意放我走了?”
  不用继续磨墨?
  可以回家吃饭啦?
  王大海和飞蛾肯定还在着急呢!
  “陛下不是拘着您,而是外面有人盯梢,不得已才把您留在屋内。”
  声音听着耳熟,有点细。
  “最近鬼市这里不太平,公子怎么敢独自前来呢,若不是陛下正巧路过,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