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注视上他的脖颈,他余光扫过她的唇。
  不约而同的,那夜两人间的对话浮上心头。
  瞪人没用,你好歹要会咬人。
  念及此,苏彻玉伸手勾住他的衣襟,将其往前一拉,随后张嘴就要给他来上一口。
  良熹敬自也不会坐以待毙,但她扑的太快,他只能用手去拦。
  “嘶——”
  痛呼一声,他的手已经被苏彻玉死死咬住。
  守在门外的东草闻声立即破门入内,见到此般场景,他人先是一僵,但立马就反应过来,跑上前忙叫苏彻玉“松口”。
  但苏彻玉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咬的越发卖力,血腥味也在这一刻弥漫。
  姜叶在门外看傻了眼,瞬时脑补了一场大戏。
  求而不得的良大人,借高官权势强取豪夺,但没成想闹到了此般反目的局面······
  “傻站着干嘛呢,快来帮忙啊!”
  东草叫在门外傻看着的姜叶上前帮忙,因为他一个人拉不开苏彻玉。
  “哦——哦!”思绪一断,她后知后觉地上前,但在她要动手前,苏彻玉已经将嘴给松开了。
  她方才还苍白的唇,现在染上樱红,双颊也因刚刚的拉扯而覆上红晕,整个人看上去高傲又得意,像极了嗜血的女妖。
  “怎样,咬满意了没?”
  不怕死的质问良熹敬一句,随后附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再咬,咬到你满意为止。”
  良熹敬不看伤口,也不理会东草的关心,目光就直勾勾地瞧着苏彻玉,但面上的笑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在他开口前,外头的雨先倾盆而下,让他的言语混杂上些许杂音。
  “很满意——”略带停顿,但他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变本加厉的附加到你身上,我会更满意。”
  目光与东草一对,他立马就知道了良熹敬的意思。
  苏彻玉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先拎出去,反正她腿断了也逃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将苏彻玉扔出去淋雨,但显然光这点肯定是不够的。
  “嘴挺厉害啊,要不要和狗比一比?”
  像是在问苏彻玉,可实际是在说给东草听,他要东草去找狗来。
  苏彻玉又不是傻子,自能明白他的意思,但那又如何呢,好像她会怕似的。
  她仍坐在床边,腰板也挺的很直,尽量不让自己落于下风,她就是要跟良熹敬较劲到底。
  良熹敬见到她这副模样,手上的伤口愈演愈烈的阵痛起来,整个人也显得不耐烦。
  这回他是真生气了。
  东草见状不敢耽搁,按良熹敬的吩咐将苏彻玉扔到雨中,随后就马不停蹄地派人手去找狗。
  苏彻玉中途没有反抗,因为她只是对良熹敬这个人有意见,没必要为难别人。
  此时,雨下的很大,不一会就浸湿她的全身。
  她就倒坐在雨中,没有任何举动,任由雨水侵蚀,而良熹敬则站在屋檐下,冷眼看着。
  他倒是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若是她在东草回来前晕过去,他倒也不用真真用上狠招。
  可惜,苏彻玉这人犟的很,还就硬生生的等到东草将狗带回来。
  犬吠声大老远的传扬开,此起彼伏的没有停歇,胆颤着落雨,威逼着苏彻玉妥协。
  可在她的印象中,服软这二字从未有过用途,所以哪怕知道马上就要经受苦痛,她能选的,好像也就只有拼命一搏。
  眼下连搏命的必要都没有了,索性就好生等候着。
  下人们牵着四只莽烈的黑狗前来,他们拼尽半身的力气才能将它们牵牢。
  而彼时,他们就在离苏彻玉不远的地界站定。
  他们请示着良熹敬的指令,可他站在雨帘后,良久未发一言。
  手上的伤痛还在继续,可这种感觉却并不让良熹敬觉得陌生。
  荒庙中的长夜,那人与他分离时,在他的臂腕上留下的伤疤,那是岁月洗髓不掉的记忆,那份疼痛他一直记得,那道齿痕长久的不曾褪色。
  而此刻,他自始至终移不开眼,他看着苏彻玉,一直默默看着。
  明明是她先伤的他,明明是她先惹的他,可真要对这人下狠手,他又难免犹豫。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他向来的规矩,可她已经伤痕累累,怕再万般磋磨,也磨不软她的性子。
  她真的,倔强的让人忍不住叹息······
  犬吠还在继续,良熹敬终是觉得烦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狗都带走。
  长久的,当耳边安静的只剩雨声了,苏彻玉才将头抬起。
  她与良熹敬不远不近的一望,她好像有些不解,她不解良熹敬为什么停手了。
  而实际这个问题连良熹敬自己也答不明白。
  他的头好像又疼了,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没留下任何吩咐,也没再多看苏彻玉一眼,他直步离开。
  东草有些无奈,但也没多言,只是临走前示意姜叶将苏彻玉扶进屋里。
  再淋下去,怕是命再硬也没得救了。
  姜叶一直揪着的心,终是在得到示意后松懈下来。
  她跑进雨里,要将苏彻玉扶起。
  “多谢。”
  很小的一声道谢。
  没有多余的力气,苏彻玉此时将近虚脱,但她还是忍不住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