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只见玉莲压低声音道:“我正好过去帮忙,无意间听了一耳。说是世子不再追究兵器偷运案,惹北诏不快,二公子就可以回来。”
  这话让袁瑶衣听得心惊,内心也就越发明了了此事。
  果然是与北诏有关,那些暗处的人坐不住,所以拿詹钥来逼詹铎退让。而詹家这些人,居然真的想让詹铎罢手此案。
  他们是否忘了,是詹铎金榜题名,给腐朽的詹家带来生机;是詹铎龙虎岛海战大胜,凭本事挣到了现在的三品枢密使
  “哪有那么简单?”她稳稳情绪,道了声。
  玉莲点头:“我也这么想,二公子杀了人,与世子审案有什么关系?完全讲不通啊。”
  袁瑶衣抿抿唇。或者很多人都像玉莲这样,看不到最深一层。其实,詹钥就是有人拿来想牵制詹铎的。
  这个还是表面上的,暗中的呢,会有派人去对付他
  时候已经不早,与玉莲简单话了几句,袁瑶衣回到了正屋。
  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既然案子还没审完,那么明日必定继续。如今只要不是官家开口,案子定然不会停下。
  她想着早些睡下,明日一早便去提刑院看看。能不能进去另说,能听到些什么也好。
  屋门关上,她下意识往东间看了眼,那里是詹铎的卧房,黑乎乎的没有点灯。
  都说他很少回来,她从屋中的清冷气儿便能感觉出来。
  吹熄了正间的灯,她回到了西间,那个以前曾住过的房间。
  短短的功夫,玉莲已经给她收拾好,松软的被褥,柔和的熏香,桌角的瓶花
  蓦的,她的视线落在桌上,那里摆着个方正的箱子,不大不小。
  房间别处都是原来的样子,这箱子却不是她的。她走上前去,手落在箱盖上,想是不是詹铎的,有人给暂时放在这里的。
  看这箱子,像是平常放书用的小箱。
  袁瑶衣并没什么睡意,便想着里面有书的话,可以拿出来看看。
  于是,她轻轻掀开了箱盖。
  里面放着的,果然是整整齐齐的书册。
  她随意拿起最上头的一本,看着蓝色的封皮:“陈氏本草集录。”
  是药籍。
  袁瑶衣手指一紧,脑中想起当初重五说过的话。对方说,詹铎正月南下去安通的时候,给她寻了好多的医书药集
  就是这箱吗?这么多?
  还记得詹铎正月初四离京,问过她想要他带什么回来。她那时候一心离开国公府,怎么回他的,现在已然忘了。
  她继续看着箱中的书,有几本封皮很新的书,书封上的字刚劲有力,她能认出那是詹铎的字迹。
  所以,那些别人不愿割舍的医书典籍,他真的都给她抄了一份,并且装订成书。
  他说过她可以继续学习医理,果然是真的。
  突然,她看见贴着箱边的地方有一册旧书,书页泛黄,与别的书格格不入。
  袁瑶衣伸手抽了出来,看到了书封是空白的。大概是翻阅了许多次,书封边缘起了卷。
  手指一捻,便就放开了书封,然后看到了内页上的字。只看了一行,她的眉间便蹙了起来。
  这不是医书,而是詹铎的书。
  确切的说并不是书,而是一本记录着人名的名册。是他以前在水师营带过的将士,那些已经阵亡的人。
  上面清楚记着每一个人的名字,籍贯,阵亡的日子
  厚厚的一册,这得是多少人?
  也就在这一瞬间,袁瑶衣明白了,詹铎为何会强行提审兵器偷运案。因为他见太多手下将士失去性命,直接或者间接和那些勾结北诏的大臣有关。
  不根除,这样记录着死亡的名册还会越来越多。
  她不忍再看,将书册给合上。
  所有人都说詹铎冷漠无情,高高在上,其实他明明心中是柔软的。
  他感念同袍情,他会爱人。
  。
  翌日,天空压着厚厚的云彩。
  没有了温暖的光线,四月天了也让人感觉到一份凉意。
  一大早,提刑院外面便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册的,目光俱是看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袁瑶衣来得早,便站在了最里面。尤嬷嬷让玉莲跟着她,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有个照应。
  大门关着,连外面把守的衙差也比平日里多许多,空气中压抑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
  人群中窃窃私语,讨论着今日这案子能否审完,最后会不会给结果?是真正的大白天下,还是随意糊弄过去?
  等了一会儿,一匹枣红马奔驰而来,停在大门外。
  马上之人是个魁梧的男人,手里握着缰绳,抬头看眼高悬的提刑院门匾,而后利落从马上翻身而下。
  衙差恭敬跑过去,从男人手里接过缰绳。
  那男人身着官服,四十多岁的样子,大踏步踩上台阶。同时,大门开开一些,将人给迎了进去,而后,立马又将门关上。
  “是功远候,他怎么进去了?”玉莲小声嘀咕。
  袁瑶衣侧过脸去看对方,问道:“功远候?”
  玉莲点头:“对,杜永山。”
  杜永山,摇安郡主的夫婿,那个从最军队最底层一步步起来,后来封侯的男人。也就是杜明孝的父亲。
  袁瑶衣知道这个人物,不过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何会来提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