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中没有糯米粉,袁玲玲只能用面粉,做出来肯定就不是她最喜欢的糯叽叽的口感了,但味道应该也不会差。
  她不断劝说自己,在这个年代能吃上这么一口好的已经很不错了,别太挑。
  袁玲玲将红薯揉进面里,很快揉成了一个个小团子,她没打算蒸,而是把家里油罐子直接抱了出来。
  既然都做了,那就别想着节省了。
  倒了两勺油在锅里,柴火一添,锅里噼里啪啦时就辣了,袁玲玲把红薯团子按扁,一个个放到锅中,没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去。
  这年头谁家吃点好的,那是瞒也瞒不住,没办法,大家穷怕了,穷惯了,仿佛嗅觉得到了什么进化,异常灵敏。
  隔壁杨英自然也闻到了这味道,她没特意出门来看,并没想到是袁玲玲家传出来的,只忍不住跟自己男人感叹,“这味儿,不知放了多少的油,谁家啊,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
  话音刚落,就见自家儿子从屋外冲了进来,她忙上前帮忙拍了拍马杰身上的雪。
  “怎么样了,什么情况啊?”杨英有些着急问。
  “没事了,那些人都被沈哥撵走了,猴子也脱离危险了。”马杰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沈哥这会儿在医院陪着呢。”
  闻言杨英松了口气,感叹道:“还得是财生啊,你翻啥呢,到处翻得乱七八糟的?”
  “我那件破棉袄子呢,沈哥忙一宿了,你不是说他家院里雪堆老厚了吗,我去帮忙扫扫。”
  杨英把人掀一边,“找件儿衣裳跟拆家似的,不在这儿呢嘛,扫干净点儿,别太埋汰!”
  “您放心吧。”
  -
  袁玲玲端着一碟子红薯饼,方一打开院门就和迎面走来的马杰打了个照面。
  “嫂子。”马杰长得不算太高,却十分白净,看起来跟袁玲玲一样,都像是身体不太健朗的那一类。
  看到他,袁玲玲微微讶异,“找我?正好我做了点红薯饼想着给你家送去呢。”
  东西刚递到马杰手中,余光便瞥见两个身影朝着他们走来。
  “玲玲,吃什么好吃的呢?”
  说话间,谢爱荷母女已经走到近前。
  “怎么还不理人了?”谢母开口便阴阳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气连口吃的都舍不得呢。”
  谢母名叫蒋丽萍,她长相不错,年纪虽不小了,但用一句风韵犹存来形容也不算错,因着她这优点,平常素来瞧不上人,尤其是瞧不上袁玲玲。
  她觉得袁玲玲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可她的一些所作所为证明了她就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袁玲玲微微侧身将马杰挡在身后,自己费劲辛苦做的美食怎么能便宜了她们?
  她不乐意给。
  “我就是舍不得,没听谁家做了吃的一定要拿出来分给他人的。”
  此话一出,母女两人皆是表情一变。
  她们都知道袁玲玲是个爱面子的,从前因着谢广连的关系,对她们不说是百般讨好,却也从来没下过她们脸。
  蒋丽萍冷哼,她果然没看错,这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该不会又看上马家这小子了吧?
  “说得也是,反正玲玲你也结婚了,不愁嫁,大方点小气点也都无所谓了。”
  “我是不愁嫁,难道谢爱荷的婚事也有着落了吗?”这街坊四邻的,谁不知道她谢爱荷最是抠搜,还敢暗讽别人小气。
  前世今生袁玲玲从不爱主动惹事,但找上门来可就不怪她了。
  “你!”谢爱荷气急,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袁玲玲在埋汰自己。
  她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只想上前撕烂袁玲玲的嘴,要不是袁玲玲,现在住在这院子里的就是她了,那沈家的一切也都是自己的了。
  都怪袁玲玲!
  然而她才刚一撩袖子,马杰已经挡在了她面前,“爱荷姐,有话好好说。”
  “起开!我喊耍流氓了。”
  马杰步子都没挪动一下,笑道:“爱荷姐,别生气啊,来尝尝嫂子做的红薯饼,闻着就香。”
  袁玲玲一愣,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借花献佛好歹看看是谁的花吧。
  “闻着香不一定吃着香,我尝尝。”蒋丽萍没等谢爱荷动作,她倒是着急。
  见状谢爱荷也忙拿了往嘴里塞,生怕马杰反悔似的。
  旋即几人就只能听到她二人狼吞虎咽的声音了。
  动作之快,袁玲玲想阻拦都来不及。
  见状马杰也自顾拿了一块品尝起来,而后他眼前一亮,“好好吃,嫂子,你好厉害!”
  说完他囫囵下肚,再不管谢家母女期盼的眼神,端着盘子就跑了。
  “嫂子等我,沈哥让我帮忙挑水扫雪!”
  他那风风火火的样子,让袁玲玲都不忍怪他了。
  只可惜让这母女占了便宜。
  “袁玲玲。”谢爱荷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二哥因为你走路都走不了了你也不去看看他,还在这儿吃香喝辣,你怎么那么冷血?”
  “走路都走不了了?”袁玲玲震惊,只感觉自己双腿凉飕飕的。
  她只是想甩锅而已,没想到沈财生这么狠,该不会是把人的腿给打折了吧!
  第五章:改观
  医院。
  沈财生坐在病床前,语气森然。
  “你是想死吗?”
  床上猴子颤了颤,腹部的疼痛感袭来,绞得他眉头紧拧,“沈哥……我也是没办法。”
  沈财生不为所动,“谁教你这么干的?”
  这回猴子办的事儿是真叫人大跌眼镜。
  谁能想到呢,他一个平常擦破点皮都要嚎上半天的人,居然敢拿了刀子往自己身上捅,沈财生气得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猴子嘴巴张张合合没说出话来,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干,可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今天他们能对圆圆下毒,若是真让他们把圆圆接走抚养还能指望他们好好对待圆圆吗?
  猴子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知道沈哥这次是真对他有意见了,“对不住……”
  没等到对方的回答,他又喃喃道:“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圆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子,沈哥你就再帮我一回,以后肯定不麻烦你了。”
  沈财生沉默片刻,“随你吧,我走了,自己有事喊护士。”
  他根本没懂自己气哪。
  猴子本名叫侯方,他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叫侯圆。
  他们跟沈财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早年父母双亡,不过侯家父母在时可比沈家风光得多。
  当初侯家父母都是厂里的高级技术工,两夫妻在工作时遭遇事故双双殒命。
  这事是厂里的责任,厂里不仅分了房子,还给了不少的抚恤金。
  从前也没啥事,这两年不知侯家的那些远房亲戚从哪得到消息,知道猴子兄弟手里有房有钱就开始与猴子两兄弟来往。
  一开始猴子两人对此还是很开心的,没有人不渴望亲情。
  但两人是年纪小不是傻,久而久之也看出所谓亲人对他们是否真心。
  察觉到那些人的意图,猴子便打算和他们断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