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麦朗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火,对男生客气地笑了笑,说道:“sorry, i’m not gay(不好意思,我不是男同)”
  很粗暴的理由。
  男生被拒绝了也不意外,说了声“no matter(没关系)”,潇洒离去。
  麦朗松了口气,正想往前走,陆朝深突然把手抽了回去。
  “到了。”陆朝深平平地说。
  唐思颖订的卡座是全场位置最好的,作为东家已经提前到场,身边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他们上大学时玩得很好,但后来又不经常联系的朋友。
  陆朝深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在脑后,只剩下麦朗独自愕然。
  一个留着清爽短发的男人起身走了过来,主动迎接他们。
  “哟,卡总。”两人单手抱了一下,“好久不见。”
  唐思颖在一旁说:“人家卡总现在成老宅男了,一般都不出来的,今天给你一个面子。”
  蒋彻冲唐思颖吹了声口哨,然后收获了一个白眼,又转头对陆朝深单眼wink,“想我没?”
  “想了,”陆朝深假装捂了捂鼻子,“但我真觉得你可以少抽点烟,”
  蒋彻闻了闻自己身上:”有吗?”
  唐思颖埋汰道:“卡总已经成功从烟虫进化成烟鬼了。”
  “别卡总卡总的了,”蒋彻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酒钱还是得a啊,”唐思颖开玩笑说。
  蒋彻:“算你狠。”
  陆朝深笑了笑,把麦朗喊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麦朗,混血儿。”
  麦朗配合着打招呼微笑。
  三人入座,蒋彻喝了口酒,主动提到麦朗:“刚刚小唐已经给我们提前介绍了,说你今天会带一个混血帅哥过来,没想到真的是大帅哥啊。”
  类似的话,麦朗耳朵都已经听起茧了,表面上和陆朝深的朋友客套着,实则只疑惑一件事情。
  不知道是他太敏感了还是回事,为什么陆朝深刚才突然就把手松开了?是因为听到了“gay”这个词吗?
  难道是在避嫌?
  特别是那个叫蒋彻的男人,看起来和陆朝深关系很好。
  麦朗已经完全没有了喝酒的心思,但还要继续维持一下表面功夫,看台上的乐队演唱,时不时和陆朝深的朋友喊两声“干杯”。
  唯一能让他提起一点兴趣的,就是陆朝深教他玩本地土著的酒桌游戏。
  “这个游戏叫做十五-二十-十五。”
  陆朝深展示出两只手,说起游戏规则。
  麦朗点点头,看起来很专心,其实根本就没在听。
  因为现在的陆朝深真是好不一样。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陆朝深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酒了,麦朗猜应该身边都是熟人,所以也放下了防备,越喝越上头,话也变得多起来,说话时,脸颊一片潮红,嘴唇也是,上面沾点酒残留的香气。
  看起来特别好亲。
  哪怕扣子系到了最上面,平时风雅的形象在这一刻粉碎了一地。
  “啧,”陆朝深眯了眯眼,以为麦朗听不到,一眨眼的时间,便凑到他耳边,继续讲解。
  麦朗被撩得受不了,听得半知半解的。
  “还是不懂吗?”陆朝深问。
  麦朗僵硬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玩玩就知道了。”
  游戏规则很简单,麦朗确实玩两局就学会了,陆朝深的运气背了一些,连着输,输一次喝一杯,喝下第五杯的时候,舞台上的音乐改变了,节奏激情又欢快。
  升降台下降一半,前面瞬间多出一块空地,全场开始欢呼。
  “去蹦迪咯,”唐思颖说。
  “你们先蹦,”蒋彻干了最后一杯,“我出去抽根烟。”
  陆朝深扯了扯麦朗的衣服,没有什么交流,直奔舞池中央。
  麦朗并不想去,但又怕陆朝深像上次那样半途被人拐走,只好也跟着去。
  后半场的蹦迪时间开始,就隔了十几秒,陆朝深已经走到了中央,麦朗想跟上,但人实在是太多,但舞台又太小,堵得水泄不通。
  麦朗身边也有很多人同他说话,不管英语好不好都来说两句,麦朗就装作听不懂,隔着几个身位,看着陆朝深。
  台上的音乐切换,陆朝深把袖子挽上去半截,跟随着节奏微微摆动着身体。
  动作不大,但很会扭。
  很性感。
  一种不经意的,随性的性感。
  再看下去就要流鼻血了,麦朗连忙移开视线。
  然而,就在这顷刻间,陆朝深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和他搭话的长发男人。
  wtf这又是谁啊!!
  麦朗捏紧了拳头,并不是要打谁,只是默默地表达自己的无能狂怒。
  长发男人手里拿着一瓶没开过的酒,抬了一下。
  麦朗舌头顶了顶脸颊窝,正等着看长发男人被拒绝的好戏的时候,下一秒,陆朝深居然点了点头?!
  长发男人手一使劲,拧开酒瓶,轻轻托起陆朝深的下巴,给他喂了一些。
  酒太烈了,陆朝深喝了第一口就摆了摆手。
  高分贝的音乐不断敲打着耳膜,也有人还想拿喝过的酒继续灌他,陆朝深果断拒绝。
  但麦朗已经不想看了,转身出了酒吧。
  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上完厕所的唐思颖。
  唐思颖看他表情很不对劲,问道:“咋啦mikel?”
  麦朗勉强扯出一点笑容:“我出去透透气。”
  “哦哦那行,等会儿再回来继续玩儿啊。”
  “嗯。”
  唐思颖一脸不明所以,看了看在舞池中央的陆朝深,又看了看麦朗。
  好玄乎。
  -
  麦朗坐在门口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最后一把结束,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返回concert live,蒋彻和唐思颖已经扶着陆朝深出来了。
  唐思颖:“我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多。”
  蒋彻:“难不成失恋了?”
  “我只是醉了,”陆朝深在迷乱中无语,“不是聋了。”
  蒋彻:“知道了知道了。”
  门口散伙,唐思颖喊了司机把所有人都送了回去。
  到家的时候,麦朗还是不想说话,将陆朝深扶到床上,放下去,手不禁用了点力。
  陆朝深皱了皱眉:“轻点。”
  麦朗依旧沉默,帮他脱掉鞋子和外套,盖好被子,在酒精的作用下,陆朝深很快睡着了。
  晴朗的夜晚,时常起风,吹走了遮住月亮的云,窗户的缝隙中跑进几丝月光,麦朗就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陆朝深。
  眉目,鼻梁,嘴唇,都看得格外清楚。
  上次这样看陆朝深的时候,还是在斯奈山半岛,当时的他并不明白为什么。
  但现在知道了。
  麦朗没喝多少酒,所以还算清醒,他也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只手撑在陆朝深身侧,麦朗缓缓俯身,两个人的距离在不停地缩短。
  最终,额头相抵。
  鼻尖碰到了鼻尖。
  陆朝深躺在一片黑暗中,像是被刺激了一下,轻扭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