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近乎花楼里所有闲着的女子都为之疯狂:楼上倚靠在阑干处闲云野鹤一般的女子提着裙摆踏踏踏下着楼,楼下正眉眼抛洒与他人玩笑的女子连忙起身,连老主顾都不管了就直接朝商温跑去……
  商温在这一刻才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如狼似虎如饥似渴,甚至跟这些女子的目光相比,他都觉得季稻看他的目光都不算什么了。
  商温下意识倒退一步,倒吸了口凉气。
  这算什么花楼,既不卖花也没有花,商温忽觉不太对劲。
  幸好老鸨还比较理智,忙叫停道:“这位公子有约了……桃花,桃花!”
  “怎么又找桃花姐姐,最近桃花姐姐也太忙了吧。”有人酸道。
  “就是,桃花姐姐吃了肉总得给姐妹们留点汤吧。”
  “没办法呀,不是姐姐霸道,是这些公子呀净找姐姐。”正说着,有一女子掀帘而来。
  女子媚眼含春,脸色绯红,衣裳也并未齐整,半露香肩。
  见了来人公子,她脸上一愣,随即笑得更欢:“哟,哪里来的公子哥儿,实在俊俏得很呀。”
  商温自打进了这道门眉毛就没舒展过,现在更是。
  见了女子,他别开眼,声音冷了几分:“将衣裳穿好。”
  哎呀,还挺纯情。
  桃花心里更开心了,她掩嘴笑笑:“可是公子,哪怕是穿好等会儿也得脱的……”
  商温不理。
  见商温不看她,她啧了一声,暗道一句假正经,终还是抬手拉好了衣裳:“公子不是找桃花吗?我便是桃花,公子跟我来吧。”
  商温这才重新看向她,听她说完他又看向老鸨,老鸨点头:“公子,咱们楼里只这一位桃花。”
  老鸨既这样说了,即便商温再不喜也只得跟着桃花。
  他暗道:下次定要和季稻讲清楚,这花楼不卖花,都是些不清不楚的女子,她定要少来,别学坏了。
  商温跟着桃花来到二楼,桃花进了房间,商温也跟了进去。
  他心道:这楼中这么多人,他不信这女子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但没想到,他一进门,桃花就将门关住了,商温猛地回头,只见那桃花姑娘伸手就解衣衫,半句话都不说。
  商温脑子空白片刻。
  她这是做什么?
  她为何脱衣服?
  商温虽没有听过花楼,也没来过,但他是在宫里长大的人,一见到女子脱衣,一些类似的手段就在他脑海里浮现。
  难道……
  商温眼神明明灭灭。
  是的,一定是,这女子绝不是桃花,她一定是他的政敌派来勾引他犯错,要他声名涂地的!
  商温眸光如寒潭,冷意中带着腾腾杀气。
  “你来送死?”
  他冷眼望着桃花就像是望着一个将死之人。
  商温话音刚落,倏然间,身旁落下两道黑影,利剑随之出鞘。
  桃花浑身一抖,没来得及惊叫,就被一只手捂住嘴,一把剑抵住咽喉。
  桃花大骇,不明白这位公子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她吾吾出声,声音极小极碎,但依旧清晰可听:“公、公子,有话好说啊,您要不满意还可以谈,都可以谈的啊……”
  第10章 艳女篇 艳女篇8
  “谈?”
  商温勾起一抹笑:“好啊,你想谈什么?”
  商温落座,暗卫将桃花押到他面前。
  能在花楼混到现在的地位,桃花不是什么蠢人。
  她双手被束缚,暗卫生生逼着她仰头,望着他近乎冰冷的眼神,桃花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位兴许并不是什么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他是带着其他目的而来。
  于是桃花忙道:“公子想知道什么,桃花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商温指节微动,敲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桃花在哪儿?”
  他没忘记季稻的嘱咐,首先开口就是为了季稻。
  虽说桃花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最起码她得知道啊。
  这算什么问题?
  桃花懵了。
  桃花?
  那没错啊,这位公子找桃花,可桃花不就是她吗?
  桃花小心翼翼,犹犹豫豫:“公子,奴家正是桃花……”
  “屡教不改。”商温冷道,明显不信。
  他递了个眼神给暗卫,暗卫立马会意,抬剑。
  桃花脸色一白。
  她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她的确叫桃花啊,这可是跟了她十几年的名字,现在在整个青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这花名,普通女子还不敢与她重名,对名声实在不好,若说是其他青楼女子,与她重名做什么,相互抢生意吗?
  桃花百思不得其解。
  但暗卫利剑寒霜,令她心悸。
  桃花又恐惧又心慌,声嘶力竭道:“公子明鉴啊,这花楼里的桃花只有奴家一人,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杨妈妈,奴家是自小长在她跟前的呀!”
  花楼?
  “你说这是花楼?可笑,这花楼可不卖花,倒像卖……”商温到底给桃花留了脸面,只是目光落在桃花身上仿佛意有所指。
  可桃花不需要啊,她原本就干得是这种勾当。
  但商温这一说她也明白了,合着眼前这位小公子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可稀奇得很。
  那他来做什么?
  还点名找她桃花?
  桃花不敢细想,讪讪解释道:“但是公子,咱们花楼是青楼啊,就是……妓院您懂吗?”
  为了怕这位公子听不懂,桃花干脆用了最俗的名字来解释。
  妓院,够明了了吧?
  明了?
  的确明了极了。
  在听到青楼那一刻,商温的表情就变了。
  直到“妓院”二字一出,他的面容直接龟裂。
  卡擦一下。
  商温的手生生掰下桌子一角,木屑滋滋落地。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长墨那个态度,为什么楼里这么多女子,为什么桃花一上来就要脱衣服。
  因为这里原本就是男人的销金窟!
  “季、稻!”
  她竟然撺掇他来妓院,她可真大度!
  商温咬牙切齿。
  桃花不知为何这位公子脸色猛地黑来下来,但是他竟一手掰断了她的桌子,这个公子是有武力的。桃花更加害怕了,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很怕商温迁怒于她。
  商温注意到她的动作看向她。
  桃花一僵,嗫嚅道:“公、公子……”
  桃花因为害怕仰着头露出习惯性的讨好的笑容,试图讨要到商温的一点仁慈。在她的印象中,男人们多爱她这副模样,像一只脆弱易碎的精美瓷器。
  商温见到她不知为何想起了季稻。
  季稻似乎也以为他喜欢这样模样的女子,所以在他面前总是别扭的伪装着。可好像又是不同的,桃花习惯性的用脆弱作为女子的武器想去打动男人对她怜惜。而季稻……
  商温愣了愣。
  不同?
  哪里不同呢?
  商温想起她狡黠的眸子,想起她一声一声唤他郎君的模样,想起她离开时白衣翩翩的背影。
  他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