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鸢翻了个白眼:“幼稚,不说就不说,我还不会找吗!”
  鸢立马拍拍翅膀作势要走,又被陆喜一下子扯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季姑娘青城认识的小姑娘要成亲了,还送来了喜帖吗……糟糕,不小心说出来了!”纸鹤瞪着眼睛,两只翅膀下意识去捂嘴。
  陆喜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原来是喜帖啊!”
  “卑鄙!”鸢气得要挥着翅膀打陆喜,陆喜两只手一合便将鸢锁在手心里:“你这小模样也不错,起码比平常好抓不少。”
  “你!大坏蛋!”
  “陆喜,你卑鄙下流无耻!”
  陆喜嘻嘻笑,丝毫不受影响:“你说句好听的,我就放你去季稻那里怎么样?”
  “我不!”
  “你不说我就不放!”
  “你!”
  鸢气得挠头,但是无法,她被困在陆喜手掌之中,四周是一片黑暗。
  陆喜大傻子!
  鸢暗暗唾骂,但想起季稻,最终忍了忍,忍着恶心,夹起声音说道:“陆掌柜,你最好了,你放了我吧!”
  听着鸢的忍气吞声,陆喜一愣,她已经做好鸢和自己赌气的准备,却没想到鸢那样痛快。
  而且即便此刻目的达到,陆喜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开心,她叹了口气,甚至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白眼狼,就这么喜欢她啊?咋没见你喜欢喜欢我,跟我就跟个炮仗似的,白养你了。”陆喜说话也酸溜溜的。
  鸢一听不开心了,立马暴露本性:“我们是鬼鬼相惜,你这根臭木头是不会明白的!”
  “也许吧。”陆喜难得一次同意了鸢的意见。
  紧接着,鸢发现陆喜的手缓缓松开,阳光再次照亮了黑暗。
  鸢挥动翅膀飞起来,刚想回头骂陆喜,就见陆喜转身摆了摆手,说道:“季稻去了河坊居,你要去就快去,否则她肯定一会儿就不见了……对了,顺便帮我一下河神怎么样……”
  别因为她一句话把河神害死了。
  “谁要帮……”鸢都做好了呛陆喜两句的准备,可陆喜头也不回,鸢只好作罢,那些没说完的话便变成了一声冷哼,随着鸢拍拍翅膀飞走而消失在空气中。
  第97章 断舍离 习惯了
  河坊居, 似乎依旧人来人往,别无异样。
  季稻站在门前,仰着头, 望着那厚实的牌匾,牌匾之上, 一向半开的窗户此刻紧紧关闭。
  “客人里边儿请,贵客上二楼, 一层净莲阁……”河坊居小二哥的声音极其响亮, 连在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句话接着一句话,似乎都没有停歇过,可见这河坊居的生意有多好。
  季稻握着伞。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一切都如同她去皿城之前的模样。
  陆喜想得不对,那个人应当没有任何事情。是了, 他可是神明, 真正的神明。
  季稻想罢便没有想上去的念头了。
  白影站了许久,想通了什么,侧身就要离去。
  河坊居内,客人拉着小二哥在一旁, 轻声道:“今日老爷我要水仙姑娘陪一曲,你且去请。”
  “今日水仙姑娘有约了。”小二哥为难道。
  “钱不是问题,我就要水仙姑娘!”
  小二哥为难极了,他刚想说话, 但随着下意识地余光一瞥, 他声音堵在了嗓子眼里。
  “……季姑娘?”他怔怔呢喃。
  客人皱起眉:“是水仙姑娘,不是季姑娘!”
  招待着客人的小二哥看见季稻要离开的背影,整个人慌乱起来, 他忙慌之中再也顾不得那客人,跟斗牛似的一股脑冲出了门外,声音更响亮:“季姑娘留步,季姑娘留步!”
  客人愣愣看着小二哥的模样。嘀咕道:“什么人啊,有病吧!”
  小二哥那激动的声音确实使季稻回了头,“是你呀,河青。”
  河青喘息两口气,不待季稻继续说什么,他砰地一下便跪下了。
  季稻心一惊,面上仍旧努力保持平静,问道:“怎么了,河青?”
  “原本您和大人之间的事情,河青没有资格插手,但是季姑娘,河青求求您,怜惜一下我家大人吧。您失踪的那段时间,大人一直在找您,他担忧得日夜难安,昨日,昨日不知怎地,像是快要死了一样,河青害怕……您的法子多,求求您上去看看我家大人吧,他不让旁人进去,但若是您,应当没关系的,求求姑娘救救我家大人,求求姑娘了……”河青抽噎起来,两只眼睛泛起了泪水。
  季稻抬眸望向那紧闭的窗户,握着伞的手止不住收紧:“他,他很痛苦吗?”
  “像是快要死了!”河青哽咽道。
  快要死了,神会死吗?
  季稻抿了抿唇,目光仍旧聚焦在那面窗户上,似乎想要看透那层窗户看清那里头。
  季稻伸出一只手扶起河青:“别哭,他不会死的。你瞧,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季稻笑了笑,河青却觉得她笑中苦涩更多。
  “可是我家大人……”
  季稻走到门内,缓缓收了伞,侧眸对还站在原地的河青又笑了笑:“你去做你的事,你的客人还在等你。”季稻意有所指地扫了里头客人一眼。
  那客人接触到季稻的眼神,便是一愣。
  好美丽的女子,竟比水仙姑娘还美……
  那一身白衣,像是天仙下凡似的,那一眼回眸,便让人心跳如擂。
  季稻抱着伞缓缓走上楼去,她上去后,河青才回过神,看向自己的客人,朝他走去。
  整理整理了心情,河青才说道:“客人您要水仙姑娘是吗,小的去替您问问……”
  “等等!”那客人目光恋恋不舍,好不容易收了回来,他亲切地拉上了河青的手,嘿嘿一笑:“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吧,那个季姑娘,也不是不行,嘿嘿嘿……”
  河青当即翻了白眼:“你有病吧,那是我们老板娘!”
  ……虽然是老板追不到的老板娘。河青在心里嘀咕。
  他眼睛止不住看向二楼,在心里祈祷:希望大人见了季姑娘会开心。
  紧闭的窗户,未点上的油灯,将整间屋子密封起来,犹如沉沉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他不敢点灯,不敢见到一丝光明,因为那是炙热的,能让他感受到剥皮拆骨的痛楚。
  他脆弱得蜷缩在地上,青丝铺满一地,凌乱飞散。他面容苍白,唇色更是白得吓人,只能庆幸夜够深,无人看清他此刻的狼狈模样。
  他双瞳无光,愣愣望着房梁。
  这一夜,好像做了场噩梦,一场他无论怎样挣扎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从未想过,会这样疼,原来曾经的她就是一直要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吗?
  怪不得,怪不得……
  这一夜,在最痛的时候,在他辗转反侧恨不得马上死掉的时候,他都没有怪过她,他只是庆幸,庆幸自己熬过去了,庆幸他很久以前就将这种痛苦埋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好像他与季稻,一起痛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