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辛肆点了点头,继续问着:“那如果厉时韫真被捉住了,没能过来呢?”
  卫辛继续笑着,温和的声音里无端透着几分凉薄——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又要她来干什么呢?”
  辛肆轻轻蹙了蹙眉,有些担忧,问着:“如果厉时韫被捉,将主子的事吐露出去?”
  “不,如果她被捉,她只会将我摘得干干净净。”卫辛捏了捏辛肆的脸蛋。
  辛肆被她捏的噘着嘴,含糊不清的问着:“为森么?”
  “如果她真被捉住,不管招不招我的事,她都必死无疑。如果她将我摘得干干净净,或许我一念仁慈,就此放过她的父亲舅舅和弟弟。”
  卫辛又捏着他的脸蛋按了两下,看他噘着嘴的样子,只感觉像极了莲花池里那些把头冒出水面呼吸的鲤鱼。
  辛肆刚想让她松手,就见卫辛俯身压了下来。
  冒出水面呼吸的鱼儿张圆了嘴,近乎贪婪的从对方嘴里吸取空气,以保证自己在这唇齿交缠的过程中不会缺氧窒息。
  ……
  接下来的每一天,卫辛上朝时都可以清楚感受到卫霖对她压抑的那一丝丝不悦。
  想想也知道,应该是不悦她多管闲事,救了萧惊燕吧。
  卫辛表现得十分恭谨,什么都不敢主动找卫霖说。
  直到卫霖有一日下朝后留下她,亲口询问了关于萧惊燕遇刺那日的事情,询问卫辛为什么不去府衙找官兵,而是带着两个侍卫就赶去救人,卫辛这才坦言——
  “儿臣本谨遵母皇之令,谦恭行事,身子好后不敢有半点张扬,只因遵医嘱才多次上街走动,与人沟通,以免伤后落下脑疾惹人笑话。
  那日偶遇仁王实属意外,儿臣当时上街走动,恰好遇见仁王遇刺奔逃,往鸿升大街奔去。鸿升大街那边百姓众多,若是让贼人闯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儿臣身为母皇的女儿,当时既然站在那里,就不能失了母皇的颜面。保护街上百姓,维护皇家威严,儿臣义不容辞!
  当时儿臣一时急于止乱,忘了先去府衙找官兵,直接就吩咐侍卫动手捉拿贼人了。儿臣鲁莽,请母皇降罪!”
  要是等她先去府衙找官兵,恐怕等她赶过去的时候,萧惊燕的尸体都凉了吧。
  卫辛跪伏在地,额头贴在地面上,态度十分恭谨。
  卫霖听了她的解释,再怎么不悦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卫辛说得有理有据。
  她身为二皇女,如果那天在萧惊燕遇刺时冷眼旁观,皇家的名声必然一落千丈。
  此刻卫霖不能怪卫辛出手相助,她只能怪卫辛闲逛,刚好出现在了萧惊燕遇刺的地方。
  “你起来吧,此事罢了。但你身为一国亲王,日后也少上街走动,需要走动沟通就在府里走动,找府医和夫侍沟通。”
  或许卫霖根本就不知道,卫辛府上一个夫侍都没有。
  卫霖以为卫辛虽没有娶正室王君,但侧室通房应该是有的。
  这浅薄的皇家母女情啊。
  “谢母皇明鉴!”卫辛谢了恩,拘谨的站了起来。
  卫霖朝她摆了摆手,卫辛躬身退下。
  ……
  第65章 是我该谢谢你(5)
  自从那天被卫霖单独留下问过话之后,卫辛上朝时的情况稍微好了点,卫霖再没用那种潜藏不悦的眼神扫过她了。
  在小半个月后的一天,就在卫辛一如既往的当着朝堂背景板的时候,突然话题就转到了她身上。
  有位站在文官队伍末尾的一位尚书右丞走了出来,洋洋洒洒几千字,振振有词的抨击着卫辛改府的行为。
  就差没指着卫辛的鼻子明说卫辛崇武,还在自己府上养兵,和陛下政见不合。
  卫·朝堂背景板·辛挑了挑眉。
  她在下令改府时自然就想到了这一天,但她以为这种事情会是后宫哪位男人拿去在卫霖枕边吹风,而不是这么被拿到朝堂上来说。
  卫霖看向卫辛,沉声问了句:“镇江王,可有此事?”
  这是卫辛在上朝时第一次被正式点名。
  卫辛站了出来,朝卫霖躬身一拜,道:“确有此事,但儿臣绝非张大人所说的崇武,更非张大人所说的屯养私兵。”
  首先,卫辛从容不迫的态度就已经压了那位张大人一头。
  卫霖看着她,问着:“那你为何大改府邸?”
  片刻的停顿后,卫辛似有些无奈,言辞诚恳的解释着——
  “大改府邸确实是为了方便操练府兵,因为儿臣的镇江王府看守无人。建府至今,儿臣府上财物失窃、奴仆怠主、甚至旁人暗害的事情频发,儿臣这才想要训些府兵留用。
  此事是儿臣自己御下无方,本不该拿到朝堂上来污了母皇的耳朵,但张大人所说的崇武甚至屯养私兵,也实在言过了些!
  请母皇明鉴,儿臣府上至今只有仆从三百五十余人,母皇可此刻就派人去镇江王府清点人数。
  若是儿臣区区三百来人的府邸都是屯养私兵,那敢问诸位大臣家中动辄数百上千的家仆又算什么?”
  三百来人,恐怕在场许多人名下随便一处别院里面的奴仆,都有三百多人了。
  同为皇女同为亲王的明王卫阙,府上仆从数量更是卫辛的十倍有余。
  卫辛这话问得朝上无人敢应。
  但她没有同僚,自然也无人为她开口。
  见卫霖不知在沉思些什么,卫辛笑了笑,又转身看向那位站出来振振有词弹劾她的张大人。
  “母皇最近忧于戚国金国两藩国联合的事情,张大人不想方设法为母皇分忧,却有闲心操心操到本王府里去了?”
  那张大人也没太把卫辛当回事,说着:“不安内如何攘外,若是京师有人心存异念,危害更甚。下官也是一时听到了风言风语,这才误会了殿下。”
  “张大人!”卫辛音量陡然拔高,目光犀利。
  从未在朝上开口说过什么的镇江王殿下,此刻像是一条叼上了肉的饿犬,追问不休——
  “朝上众臣都在为藩国之事忧虑,都在费心为母皇分忧,怎么你的耳朵还有闲情听风言风语?”
  张大人脸上涨成猪肝色,反问着:“那在陛下烦心时,殿下你忧虑出什么来了?”
  “本王自知不如各位大臣悉知国事,更不如母皇深谋远虑。但本王知道,我卫国泱泱大国,绝不能像张大人之前所提议的那样,联一抵一!
  戚国与金国不过两藩国,藩国联合就妄想动摇我卫国地位?实在是笑话!
  张大人所提议的联金抵戚,或是联戚抵金,在本王看来实在是有辱我卫国的大国颜面,更让那两藩国得寸进尺!”
  卫辛愤然甩袖,凌厉的话语铿锵有力。
  九层台阶之上,高坐皇椅的卫霖看着下方的卫辛,将手中的玉珠手串捏紧了些。
  卫辛所言,正是她心中顾忌之处!
  她卫国泱泱大国,大陆最强国,如今却要畏惧两个藩国联合,还要想出这样拉拢一个藩国去抵御另一个藩国的办法,实在是有辱国威!
  满朝文武皆是沉默着没有说话,等着看卫辛的笑话。
  那张大人眼神轻蔑,又反问着:“那敢问镇江王殿下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