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没等阿德里安回答,小美人想到他刚刚拿院长吓过赫尔曼和伊什梅尔,怕拒绝体检会有违规定害他受上级惩罚,咬了咬唇,便退而求其次地商量道:“只抽血好不好,我不想开刀,开刀会疼好几天。”
  在无限世界会遇到层出不穷的挑战,她本来就弱,要是接下来的时间还得忍着疼,怕是什么都做不成,碰到事就要糟。
  小美人的眼眸湿漉漉的,说话的声音娇娇,可参透其中含义,在场另三人没一个能有好脸色。
  “迟迟。”阿德里安制止了赫尔曼暴怒下的冲动,好声好气地问:“你从前体检需要抽血开刀吗?”
  第74章
  桑迟背对着赫尔曼,没有看见他目中滔然怒火。
  可她还是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有些茫然。
  他们的态度忽然变得好奇怪,是不是她说错话了?
  小美人眸中的水光几乎漾出来,润湿的睫羽耷拉着,柔软的唇紧紧抿起,一边反省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不再乖乖接受安排,一边嗫嚅着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贸然提要求,什么样的体检都可以。”
  比起暴怒的赫尔曼和几乎维持不住人形的伊什梅尔,阿德里安看起来是情绪最稳定的。
  只有地面上疯狂膨胀又被他一次次强制压缩回原样的黑影证明他表现出的平静不过是假象。
  他微微屈膝,双手托在她脸颊两侧,与她平视,尽可能温柔地说:“迟迟肯表露自己的意愿是好事,我们......”
  顿了顿,他考虑了一下措辞,找出了一个能哄住她又比较专业的说法:“我们只是好奇——体检或许会需要一些采集血液检验,可怎么会需要开刀呢,这和正常流程不一样。”
  他仅是表达自身的疑惑,没有更进一步地向她追问要求答案,桑迟紧张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接受了阿德里安的好奇说法,踟蹰地说:“我不知道,我问过,医生说解释了我也不懂就没有告诉我......正常流程不是这样吗?”
  怕什么内容都没有的回答不能满足阿德里安好奇心,她努力回忆了一遍:“也许是我得了很奇怪的病,不可以和其他人接触太多,体检的方式也不一样,连给我开刀的仪器都是特制的。”
  “多少次?”
  赫尔曼没法安静听下去了。
  他受不了阿德里安温吞的询问,一把将桑迟捞进自己怀中,垂首与她额头相触。
  借着与她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怒意总算消减到能正常对话的程度,却还是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你经历过多少次体检?”
  桑迟的目光触及他灰蓝色眼眸中的晦暗,瑟瑟缩了下脖子。
  她惶惶地摇摇头,长睫颤动不止,仍不知他们怒从何处来,只能归咎在自己身上,讨好地送上红唇,亲了一下赫尔曼的鼻尖,软声道:“我记不清次数了,不聊这个了好不好。”
  “笨蛋,我们不是在生你的气。”赫尔曼的心像是被莽撞的小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既觉得闷闷作疼,又止不住心软,“不想说这个就算了。”
  桑迟依然不懂他们生气的原因,懵懵懂懂地点头,松了口气般浅浅露出个笑。
  赫尔曼叹息一声,放开她,让她悬空的小脚重新踩实地面,决定不再尝试从她口中获知她曾经的遭遇。
  反正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知情人。
  最不济可以想办法向约书亚问清来龙去脉,没必要非逼她自己揭开伤疤。
  因此他说:“阿德里安,带她去你的办公室吧,要体检就按正常合规的来。”
  赫尔曼准备让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可旁边还有一个根本不通人情的伊什梅尔。
  桑迟刚被赫尔曼放开,就被伊什梅尔环抱住了腰。
  白发黑肤的高大青年单膝跪地,脑袋压在她的肩上,埋脸不肯叫她看见。
  可不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肩颈那一块的布料被温热的泪水浸湿。
  小美人有些难以置信,轻轻“咦”了一声,心中生出的惊讶一时胜过方才强烈的不安。
  伊什梅尔是在哭吗?
  因为不擅言辞表达,伊什梅尔拟态出的双眼除了承担“看”这个功能外,似乎也是直观表达情绪的器官。
  泪水裹挟浓重的悲伤,不受控地自他眼中涌出,仿佛那双深碧色的眼睛当真连通一方翠湖。
  触手们受到刺激失控,不经主体允许,从各自空间裂口探出来,软绵绵地缠上她的小腿,然后慢慢收拢。
  像是笨笨的大狗在得知自己险些失去主人,在恐惧感的威胁下,惊慌失措地用尾巴把自己和主人绑起来,拒绝再被分开。
  就是缠得太紧了。
  小美人稍稍有点肉感的小腿被勒出好几道红痕,在白皙肤色的对比下,看起来很明显。
  不过不怎么疼,桑迟并不介意,倒是更关心伊什梅尔为什么会哭。
  她柔软的手指穿插进他蓬松的发丝间,安抚性地梳了几下,问道:“伊什梅尔,你怎么了?”
  伊什梅尔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止住泪水,沉默却认真地看着她娇美的小脸。
  桑迟只好自己猜一猜,不太好意思地小声嘟囔着问:“是不是一直没和你说话,忽视了你,你不高兴了呀,对不起哦。”
  伊什梅尔摇头,问她,“你想报复吗?”
  他脸上的泪痕未干,深邃的绿眸却没有剩下丝毫脆弱感,而像是压抑着一场风暴,等待她的肯定回复,立即执行她下达报复的命令。
  “什么?”桑迟愣了愣,没跟上他的思路,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伊什梅尔意识到自己没说明白,准备给自己的问话加上一个前提,问她要不要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
  但还没开口,赫尔曼打断了他:“好了,伊什梅尔,我们不能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他清楚温良善心的桑迟最开始是连疼都不敢说的怯懦小美人。
  要她说出报复的话根本没有可能——如果她摇头说不,难道他们就要放弃报复吗?
  当然不行。
  那不如不问她。
  赫尔曼想到自己和阿德里安来到这个小世界之前,伊什梅尔就一直和约书亚待在医院内,或许了解更多内情,补充道:“你跟我同行一起离开吧,我有话想要问你。”
  伊什梅尔皱了皱眉,抬首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又看向护士站墙壁上的挂钟。
  时针已经快和数字九重合。
  赫尔曼九点需要到岗考勤其他保安,要问话谈话,也就剩这几分钟了。
  他点点头,松开抱着桑迟腰肢的手,命令触手们回到各自空间去,然后站起身,目送阿德里安带桑迟前往医生专属的办公室。
  赫尔曼问:“约书亚把你拘在身边,除了叫你学会拟态成人之外,还说过什么?”
  “他说我有罪。”伊什梅尔胸膛的裂口呼啸风声如泣,“我是最忠诚命令的,本来以为约书亚是为了关我强加罪名,所以没接受刑枷。”
  赫尔曼听出他后面隐而未谈的转折:“现在你知道你的罪是什么了?”
  “嗯。”伊什梅尔痛苦地坦承,“迟迟是借走我的能力离开星舰的。”
  因此,离开后她受到的伤害,便有很大一部分需要归咎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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