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现在想来,感觉用词不妥。
  我查了相关资料,发现旧时京区习惯将这种男///妓称为“兔儿爷”,等会儿会改成这个。
  作者每日更新都是现码的,有时候会大半夜修文(只是措辞和语病,不需要再看一遍)。
  肯定还会有其他考虑不周全的地方,各位看到了可以指正,感谢大家。
  第56章 海棠花落
  紫宸殿这两日热闹了起来。
  原先说的宫宴被取消了,但是宫里人也没有闲下来。太监和宫女们着急忙慌地布置内殿,鸾笺珠玉、绮罗伞扇、红烛帷幔……都是用木箱装着抬进来的。
  紫宸殿的偏院,就连海棠树的枝头都挂着“囍”字。风一吹,掉进了泥土中,和早已经枯败的粉红花瓣相衬相融。
  陈德宁连忙将那掉落的“囍”字捡了起来,可怜他一把老骨头,还要掐着把拂尘翻栏杆。
  “你们这群犯懒的小兔崽子,是怎么当差的,这多不吉利!”陈德宁敲着手底下几个小太监的头,“也亏着是我看着了,要是被陛下看见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小太监们缩着膀子不敢说话。
  “紫宸殿偏院的所有事儿你们可都得仔细着。”陈德宁又提醒道,“还有,在陛下身边做事,一定要把嘴闭严实了。出了紫宸殿,你们一个字都不准往外吐,知道了吗?”
  小太监们又齐齐点头。
  等到人散走后,一个和陈德宁更亲近些的小太监才凑前问道:“师父,这‘囍’字不是寻常人家成亲时贴的吗?”
  陈德宁瞪了他一眼:“话多。”
  小太监立刻低了头,瑟瑟道:“徒弟知错。”
  陈德宁看着对方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以后这偏殿内的主人,你们可得小心伺候着。”
  “是。”小太监再也不敢多说,点头如捣蒜。
  陈德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缓缓绕到了前殿。
  贺昭正在殿内办公。
  “回禀陛下,绣坊那边传消息来了,绣娘们最快十日就能将您和将军的喜服赶制出来。”陈德宁站在屏风后面通报。
  贺昭停了笔:“十日?”
  陈德宁听到对方语气中的不满,便解释道:“陛下,绣娘们已经在加紧赶制了。”
  贺昭张了张唇,却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他心中急切,虽然他知道这是一场不能公之于众的婚事,但是他还是想……给谢庭川最好的。
  “十日便十日罢。”贺昭低头继续批折子,“对了……明晚就安排人将云太妃放出宫吧。”
  陈德宁闻言,心头一震:“陛下,朝中正因为这事儿吵得不可开交,此时云太妃在宫中便罢了,若是放出宫,岂不是……”
  “朕答应他了,不能食言。”贺昭咳了咳,语气有些虚弱,“放吧,有什么后果,朕来担着。”
  “陛下……”
  “不用再劝了。”贺昭挥了挥手,“过来伺候磨墨。”
  陈德宁连忙应声,然后绕到了桌边,拿起了墨块,脸上的担忧掩饰不住:“陛下,现下正是多事之秋……”
  前两日贺昭刚派了自己的两个心腹下江南整治贪官,正是动荡的时候,又闹出了云太妃一事。
  云太妃就在宫中,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怎么就这么着急把她送出宫?
  彼时,贺昭的目光正好落在了一道弹劾谢庭川的奏折上。
  他启唇道:“他说要卸下西北的军权,一是为了平息朝中人的怨言,二是想要拿自己做交换。”
  陈德宁磨墨的动作一顿。
  “他现在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家人,所以拿自己换了谢云染,换了谢家全家。”贺昭继续道,“朕许他先安排好自己谢家的一家老少,等到他在宫中住上一段时日之后,朕再将兵权还给他。”
  其实贺昭从来不担心谢庭川会造反。
  他昨日和谢庭川聊了有一会儿,说即使不交兵权,他也能保住对方,但是谢庭川是个性子倔的,说什么都要上交兵权,仿佛这样就能和贺昭两不相欠了。
  贺昭看着那封奏折,轻哧了一声:“原本朕打算放他回西北,但是他不信任朕,还是觉得朕日后还是会拿谢云染和谢家人要挟他。于是他干脆放弃了西北的一切,甘愿入宫,只为了让家中人过上太平日子。”
  “他向朕要了三日的时间,这三日中,他准备将谢家人藏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贺昭的语气说不出来是无奈更多,还是苦涩更多,“他竟如此防备朕。”
  陈德宁越听对方的话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这次江南一游回来,陛下对将军的心思……仿佛变了许多?
  “如果做这些事能让他感到安心,那就让他做吧。”贺昭放下了奏折,只写了个“阅”字,然后长舒了一口气,“等他进宫之后,朕会好好待他,让他忘记从前的不堪往事。”
  陈德宁听到这儿,眉头忽然舒展了些许。
  陛下这是……要和将军好好的了?
  “朕要和他成亲。”贺昭咬重了后两个字。
  没有立后仪式,也没有皇后的凤印,他们二人……就像寻常百姓那样缔结夫妻关系。
  陈德宁听了这话之后心里高兴,浑浊的眼中快要落泪。这些年来贺昭和谢庭川二人是如何折磨纠缠,他这个外人看得最透彻。
  他是先皇后身边留下来的人,是看着贺昭长大的。
  他一方面心疼贺昭不会爱人,一方面又心疼谢庭川这些年来受到的所有苦楚。
  还好陛下先开窍了。
  将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贺昭看着自己身边这个老奴红涨的脸色,忽然轻笑:“你这是怎么了?朕成个亲,把你感动成这样?”
  陈德宁自觉失仪,连忙赔罪:“老奴失态了,老奴是高兴。”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犹豫地继续道:“陛下,将军这三年心里苦啊……”
  贺昭脸上的淡淡笑容敛去了,他阖眼道:“朕知道,从前的事情,是朕的错。朕说了日后会好好待他,不会食言。”
  ……
  谢宅空了。
  门前台阶上的绿藓还没有清理干净,这么一看,倒是十分萧索,像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模样。
  谢庭川抱着自己的幼弟,轻轻嘱咐道:“淮澜,日后二哥不在,你应当听谁的话?”
  男孩儿声色稚嫩:“大姐姐。”
  谢庭川刚想纠正对方是“长姐”,话刚要出口,就咽了下去。
  也罢,他循规蹈矩活了这么多年,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生怕除了半点差错——何必让自己的三弟也活得这么拘束。
  从今天起,京城中再无谢家了。
  谢家再也不用过往日那般拘谨的日子了。
  “大姐姐后日便会和你们碰面。”谢庭川将谢淮澜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这一路上,你跟着秽生哥哥不要乱跑。”
  身后的秽生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上前一步。
  谢庭川的目光落到了秽生的身上:“我三弟就交给你了,你们跟着谢家的侍卫和死士,路上不会有危险的。”
  秽生眉头一皱,大概是想要问什么,但是没有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