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她的声音和蚊子叫一般,越说越小声,可南知鸢距离她太近了,即便是柳絮的声音不大南知鸢也能完完全全地收入耳里。
  听着柳絮的话,南知鸢第一反应:“咬人?断不可能!”
  便是她喝醉酒了,也断然不可能做出咬人的事情来的。况且...
  南知鸢上上下下扫了柳絮一眼:“我倒也没瞧着你哪里有伤啊。”
  越瞧着,南知鸢愈发认定了柳絮绝对是信口雌黄。
  柳絮听着南知鸢的话,都要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夫人!您哪里是咬的我,是咬的三爷啊!”
  南知鸢面上的笑意在一瞬间就僵硬在了原地,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柳絮,似乎是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一般,反问了一句:“什么,咬的谁?谢清珏?”
  柳絮重重点头。
  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我咬的?”
  柳絮继续点头,力道比方才还重。
  南知鸢只觉得自己头脑有些眩晕:“那...那那我,咬他哪儿了?”
  这一回柳絮没有说话了,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来,指了指她自己的唇角。
  南知鸢看懂了,她面色有些奇怪,犹豫了片刻,才问:“你是说我昨日,咬到了三爷的嘴角?”
  “是的夫人,就是这样的。”柳絮犹豫了片刻,才凑上前去小声道:“这是我亲眼瞧见的,三爷出来时,唇角还挂着血珠呢。瞧那个样子若是没有个三五天定然不会好的。”
  这一下,南知鸢才相信了柳絮的话。
  只是...她瞬间抱住了脑袋,只觉得柳絮这话在她听来,属实是太过于荒唐了。
  柳絮似乎没有看出来自家主子内心的窘迫,她轻声道:“夫人,奴婢觉得没准上一回三爷那冷脸,也是有缘由的。”
  她没有等南知鸢回答,便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
  “昨日奴婢还在那儿收拾呢,便见您跟八爪鱼似得整个人都绕在了三爷的身上了,您还...”
  南知鸢捂着耳朵已经不愿意听她继续说了:“停!昨日的事,日后便不必再提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将自己的情绪从脸上压下,否则这般红彤彤的脸蛋,待会儿见到棠姐儿与景哥儿都不知晓应当找什么缘由。
  “好了,伺候我起来吧。”
  柳絮看着南知鸢的动作,颔首:“是,夫人。”
  若是不谈论这些的时候,柳絮的动作还是十分迅速的,不到半个时辰南知鸢便收拾地与旁日里无异了,手头上海端着一碗柳絮方才交代下人们熬的浓稠的雪莲银耳羹。
  一碗热乎乎的银耳羹下肚,南知鸢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舒畅了。
  “对了夫人,奴婢方才被您打岔了都忘记说了。”
  南知鸢一边搅动着碗里的银耳羹,一边连头都没抬得就问了:“想说什么事儿?”
  柳絮给南知鸢梳着头,道:“今日白日里,三爷便走了。”
  南知鸢一下抬起头来,连银耳羹都不喝了,将它放在了一边看向柳絮:“怎么这件事都能忘记跟我说?”
  她想站起身来;“三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柳絮察觉到了南知鸢的意图,一下将南知鸢给拉住:“夫人莫要走动了,三爷今日一大清早便走了。”
  她一道说着,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昨日夜里夫人与三爷闹腾了半宿,可奴婢瞧着三爷神采奕奕的,夫人您还是莫要担心了。”
  南知鸢听着柳絮的话,眸色微微一动,还是听了柳絮的话坐了下来。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想到谢清珏即将要去的地方,南知鸢心下叹了一口气,她看向柳絮,没有再问关于谢清珏的事情,而是开口问:“景哥儿呢?”
  柳絮一顿,下意识眨巴了一下眼睛。
  “景少爷去学堂了,与平日里一样要到午后回来呢。”
  南知鸢微微颔首,她思索了片刻:“等到他下学堂回来之后,让他直接来见我吧。”
  虽然不知晓南知鸢为何要特意提着一嘴,可柳絮还是规规矩矩地颔首,记下了南知鸢交代的话;“是,夫人,奴婢知晓了。”
  南知鸢抿着唇,抬眸,她看向铜镜之中倒映出来的自己。
  容貌上乘,眉眼间竟是说不出来的娇色,就连脖颈处似乎也绽放开一朵朵的雪梅。
  她早已不似方嫁进谢府时一般的青涩,稚嫩,无措。
  可岁月似乎也对她优待极了,竟没在面容上留下其他的属于岁月的痕迹。
  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余了个地的银耳羹随意放在一旁。
  “到时他来了,给景哥儿也备上一碗。”
  “是。”
  第237章 命妇
  谢清珏这一去,一晃便是一个多月。
  即将到年关了,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写着对联,就连街上吵吵闹闹的小孩儿们如今都比平日里零用更多了,一个个手里头都拿着城西那老婆婆做的糖葫芦。
  南知鸢倒了一壶茶水,而后抬眸看向对坐的人。
  崔令姿今日裹得个严严实实,一瞧便是陛下要求的。
  自从她上一回晕厥之后,陛下对崔令姿简直护得跟眼睛似得,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给奉上高台,便是一丝一毫的风雨都不想叫她侵染。
  崔令姿撑着脑袋,叹了一口气:“即将便是年关了,可你家谢大人怎么连个信都没回来的?”
  南知鸢摇了摇头,唇角噙上了一抹笑意,她并没有说什么。
  如今,谢清珏没有给信回来,那反倒是好事。若是有信回来,那可不见得一定是好事呢。
  只是这话南知鸢也没有同崔令姿说,只是道:“不过是个年关罢了,这么多年节都是一块过的,如今既然是陛下交给他的要事,那他好好在云城将事情给办好了,那陛下,我们,不都能好好过个年吗。”
  听着南知鸢的话,崔令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却也找不出南知鸢这话之中的毛病来,只能顺着南知鸢的话点了点头。
  “倒也是。”
  崔令姿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她低垂着眸看着面前南知鸢递过来的茶水:“曲大人的圣旨,下来了。”
  南知鸢手上动作一顿,她抬眸看向了崔令姿。
  如今,崔令姿也不知晓自己应该露出一份怎样的神色。
  高兴?不满?恨?
  可崔令姿都没有,她只是像陈述事实一般,几乎没带有丝毫的感情色彩:“陛下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判处曲家全家流放。”
  南知鸢眸色微微一动。
  没有将曲大人杀了,这确实在南知鸢的意料之中。
  即便是崔令姿不愿认这个父亲,可陛下还是为了她考虑的。
  若是陛下将曲大人给杀了,那若是日后,崔令姿的家世被人捅出,那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不会冲向陛下的,而是会针对崔令姿。
  会说她忘恩负义,连自己的父亲都容忍不了赶尽杀绝。
  会说她恬不知耻,竟然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共酣一榻。
  世俗对女子的偏见,犹如一座大山,久久跨越不过。
  南知鸢扯了扯唇角的笑,抬头看向崔令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宽慰她的话。
  可南知鸢还没有开口,崔令姿便抬眸对上了南知鸢的视线。她笑了笑:“阿鸢,我知晓你想要说些什么。我...我也知晓陛下为何会这般。”
  若是当初按照陛下的脾气,早就已经将曲大人斩首示众了,他这般顾虑,还是为了她罢了。
  见崔令姿似是想开了,南知鸢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忽然,南知鸢想到了上一回崔令姿同她说的话:“令姿,那...那突厥使者何时来大虞?”
  距离崔令姿提及到那件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了,可南知鸢却没有在京城之中感受到任何属于那件事的风波。
  崔令姿一顿:“若是没记错,他们已经到京城外了。今年的宫宴之上,定然有他们一席之地的。”
  她拧紧眉心:“只是谢大人如今不在朝堂之中,也不知晓陛下会派谁出来应对。”
  南知鸢一顿,宫宴么,今岁的宫宴没有谢清珏,南知鸢定然也不会参加的。
  只是崔令姿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当初谢大人去云城之前,似乎向陛下求了旨意。若是我没记错,这两日旨意就应该下来了。”
  南知鸢一顿:“什么旨意?”
  “谢大人请的旨,封你为二等命妇的旨意。”
  南知鸢神情一窒,似乎有些没有听懂崔令姿说的话,她愣了愣神,才反问道:“令姿,你方才说的什么?”
  见南知鸢像是傻了一般,崔令姿“噗嗤”一笑笑了出来,还以为南知鸢这是高兴坏了的样子,于是,崔令姿将她方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给南知鸢。
  却没有想到,南知鸢在听完之后,眉心皱得紧紧的,不仅丝毫没有高兴的神情,眉眼之中更是像覆盖了一层愁绪一般。
  崔令姿这一下才意识到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了,她身子正了正,将方才面上的笑意尽数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