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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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就是工藤新一,那么山渡告诉他关于雪川凛关于秘密的过去,会否给她带来危险,这是山渡在即将讲出时的考虑。
  “我无法割舍她。”
  江户川柯南仿佛看出了山渡的迟疑,坦然而认真的告诉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以后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她。”
  这是他们交谈以来,江户川柯南所显露出的极短暂的温柔。
  “我见到凛学妹,是在八年前。”
  山渡开口,深知如果是为了凛学妹的以后,自己愿意做任何事。
  “那个时候的她,可不像现在这样。”
  顿了顿,他又刻意对江户川柯南说,“那样的她,你应该也会畏惧几分。”
  山渡的母亲早亡,父亲备受家族人注目,忙于事业,家族中势力交错复杂,爷爷便将年幼的他交给叔父培养,可叔父本就有极有野心,故意以培养之名对他打骂侮辱,早已打算暗中以意外之名将他除名在继承人之列。
  那天,他又被叔父以藤条抽打,在背后已被抽打得血肉模糊之时,又被泼以盐水折磨,疼痛感让他几乎以为就要就此死去之时,叔父忽的倒在地上,拿着藤条的手正被一人踩住。
  那时的雪川凛不过十岁,戴着黑色口罩,茶褐色的瞳孔总似有抹血色,身材纤瘦,睥睨着躺在地上尖叫的叔父。
  他吓了一跳,还想问这人是谁时,就见这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从腰际抽出一把刀,快速且准确的直接从叔父张大的口中贯穿,鲜血横流之时,头被直接钉在了地上。
  这一场景吓得他瞳孔紧缩,完全发不出声音,女孩却无比淡定的抽回刀刃,一边擦拭着刀刃一边向他走来。
  “怕什么。”她的声线极冷,一点也不像同龄的小孩,“不杀你。”
  随着一道枪声从后方响起,子弹直接贯穿了女孩的胸口,从他的脸颊划过,嵌入了墙壁里,在女孩倒地时有散开的血液,他分明看见,她的眼角弯起,是极好看的笑眼。
  恐惧与心动,他竟一时分不太清楚。
  同时,父亲拿着枪,率领着众人进入,将他解救时,心疼懊悔不已的拥抱着他。
  “可我早就知道,那不过是他除掉叔父的手段罢了。”山渡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目光暗晦,“暗杀者本就是出自他的委托,杀死叔父,再伪装成被他杀死,在所有人面前的做戏。”
  江户川柯南皱紧了眉,问:“那她最后是怎么逃出去的?”
  “被我舅舅带走了。”山渡回忆着,“当时刚回来的舅舅并不知情,一同进来救我时,看见她倒在地上,神色十分复杂,并主动提出要处理她的尸体,想来是认识她的。”
  那时年幼的他虽已知道,却还是在舅舅要带走她时,悄悄摘下她的口罩,牢牢记下了她的脸。
  当然,后面这件事,他并没有说。
  “他带走凛。”江户川柯南目光锋利,冷笑一声,“是为了完成他的实验。”
  那个,毫无人性的实验。
  第147章
  “所以,我是最适合的研究品吗?”
  雪川凛并未回头,笑着看向脸色仍然苍白的折原临也。
  “阿凛真聪明。”折原临也依旧用亲昵至极的语气,声音却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即散,“自从我将你曾经死而复活的视频给先生与井山博士看后,他们就十分想要见你呢,为了不让你发现,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与你十分熟悉的我。”
  所以安排差使的人,保住他的性命,那个时候明明就已经暴露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想来,也许就是组织让她清楚早在离开的不久后,就将被她威胁的弱点解决,意识到所谓让她脱离组织的承诺不再有效力,同时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无论是出于安定还是保护的方面,最终都会让她不得已重回组织。
  “原本我以为,那时你真要杀死我了。”
  被蒙眼带到车上时,折原临也就坐在旁边,说话的语气总是格外晴朗,仿佛坐轮椅的人不是他一般,此时需要别人帮助坐上车的也不是他,接着,他又猛然凑近,悄悄说。
  “如果那个时候杀了我,也许今天你就不会被发现了。”
  她看不见人,只是问了句:“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早在山渡的手机里装了窃听器。”折原临也向来不吝啬的表露他已完成的计划,更何况装窃听这种小儿科的事情,“今天在他去接你小男友出院的时候,听到对方说你回国外的家,有重要的事情处理……”
  从没有想过暴露的原因会是因为柯南,这让她无法克制的颤了一下,感觉到耳边看戏的低笑。
  “这实在太明显了,要处理的事情就是铲除[影]吧,让我猜猜,你大概想着解决完后就可以永远隐瞒住身份,与他获得幸福的结尾了。”
  说着说着,折原临也的笑声愈加猖狂,又因为身体原因止不住咳嗽,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到嘶哑而压抑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并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
  可这不应该,在那么多次的恶意伤害后,他本应该十分得意,巴不得看她落魄绝望的样子。
  “阿凛,爱让你变得愚蠢又脆弱,就算真的隐瞒了身份,没有组织的威胁,猜忌、谎言、愧疚、恐惧依旧会折磨你,在这段感情的你永远带着重负与痛苦。”
  说出这话时,他仍然有着笑意,语气凄冷,仿佛是在轻视,又好似含有怜悯。
  她依旧保持沉默,只是不由得想起,在她的记忆里,折原临也对她似乎有过分的执
  着,明明只是爱好观察人类反应的情报贩子,到现在冒险进入犯罪组织也要拉她下水,是不是也有牵扯不清的情感在里面。
  被蒙住的眼睛使得折原临也无法看出她的真正想法,他倒也不急,回想着那个深藏不露的侦探,忽的伸出手将她眼前的黑布拉下些许,问。
  “人类总是矛盾且自私的,你能接受死在他手下,也能接受被他关入牢狱,是不是也想过,他愿意为你站在法律边界,摒弃坚持的立场,冒险护你呢?”
  “临也先生。”旁边的护卫见此十分慌乱,正欲阻止在,“黑布不能拿下来!”
  折原临也很快将蒙眼的布拉上,笑着解释:“我就看看她情况如何。”
  他就是想看到她目光中的脆弱绝望,只是她抬眼时一如曾经,冷淡至极。
  “临也先生。”她终于开口,窥得这个折磨她许久的青年真实情绪的原因已经找到。
  大抵连眼前这个心理扭曲的青年自己也不知道,在他摘下黑布与她对视时,那一惯用睥睨冷漠的目光看人类的眼睛里,有一种名为不舍的东西。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听到他的这句话,他莫名的感觉心里有着刺痛。
  进入研究所,无论不死的能力存在与否,她会完全成为不见光的实验品,至于他,本就是因她才能进入组织的他将毫无价值,此后无论发生什么,他们永远不会见面。
  “田中博士是井田古横的忠实追随者,渴望达到不死一直以人体做实验,同样还负责药物研究,为此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折原临也并不否认,只是忽的开口告诉她这些事,末了停顿片刻,问出了一个问题,“怕吗?”
  “我说怕的话。”她似笑非笑的说,“临也先生要放了我吗?”
  “如果阿凛愿意永远在我身边。”折原临也后靠着身,两臂伸展着,在车内投来的锋利目光中,坦然笑道,“我一定会努力带你走的。”
  那样无所畏惧的语气,好像只要她答应,哪怕早已受了重伤,他也好似真会孤注一掷,忽视半残不死的身体,将她带出将会去到的更为绝望反复的地狱。
  “有时候真让人很好奇。”她准确无误的侧过头看他,勾起几分笑问,“我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支撑临也先生做这么多事?”
  就算蒙住眼睛,雪川凛也能感觉到此时车内气氛的焦灼,只是折原临也却仿佛毫无察觉,依旧笑得温柔至极,短暂的沉默后,缓道:
  “阿凛,我真的很怀念以前,那时的你那样听话,愿意与我分享你的情绪与过去,而我,好像也能感觉到人类口中令人留念的情感,如果你不离开我,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他口中的听话,也不过是满足他观察人类的欲望,了解人类感情的变化,掌控着所有不断游离于生死之间的安排,只是在发生这些事之时,本就同为人类的他们之间曾诞生过短暂的感情。
  “真可惜啊。”
  他们相互了解,曾是同一类人,所以她很清楚比起所诞生过的感情,更为令他不舍的不过是完全满足过的掌控以及观察欲。
  “我从未怀念过。”
  “阿凛真令我伤心,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折原临也语气忧伤,仿佛真因她绝情冷漠的话语受伤,他总有这样的能力,以俊逸温柔的外表,恍如推心置腹的话语,将人归于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信徒。